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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难以置信地拿着那帛布,唇口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竟已淡忘了自己是他正式过门的妻,淡忘了自己曾以婚姻为索与他折磨。
而去年他们重逢以来,他也一直隐忍未言,从未提起过他们仍为夫妻的事实。
现在,当她终于觉得到了可以离开羌地去寻他时,他却又以一封休书,斩断了他与她所有的联系。
“云歌,你可还有顾虑?”
骥昆切切的追问响起在耳边。
云歌愣愣不语,忽然将那毡布揉成一团,向远处猛掷而去,口中断断续续地道:“韵脚……都不工整……他什么时候会写诗了……可笑……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为什么……”
她越说越气,最后竟伏在马颈上气喘不已。
骥昆默默将她的马拉近,轻拍她的肩背,直到她的急喘平息下去。
他没有再追问,只道;“天色不早了。
我们要在日落前赶回营地与二哥会合。
今日是火节,晚上营地会有仪式。
这是父王走后族中的第一个节日,大家都企盼着借节日的喜气,重新鼓舞族中人呢。”
云歌木木然直起身点了一下头。
骥昆引着她的马儿向前而去。
远处又有几个归来的牧人走近,其中一个戴着风帽的人俯身捡起被云歌掷出去的那片毡布,快速扫了一眼帛布上的文字,忽然撩开风帽,向着前边并辔远去的两人望去,神色忧虑。
是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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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零的新营地上,暮色初降。
重新团聚的牧人们从各帐而出,手持火把向着营地的中心汇聚而去。
流火游动,长啸声,短歌声,鼓铃声,在墨蓝色的天幕下沸沸而动。
汇聚的牧人们,将手中的火把掷向营地中心一个巨大的柴木干草堆,熊熊的火焰已经将墨蓝的天空灼为紫红色。
巨型的火堆旁,掷完火把的羌人们跳起了锅庄。
他们烈烈而舞,叠叠而唱,庆祝着终于到来的和平,仿佛已经忘记了战争的痛楚与创伤,又似那原上的伏草,在烈火飓风之后重又挺起生的身躯。
云歌微笑着双眼望着载歌载舞的先零人,抱着双膝坐在暗处,耳边却想起他的话来——“汉羌之间力量悬殊,单说军事上的胜负并无悬念,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因此留下的仇恨却是过程和代价决定的”
;“以一两个人的性命换取一场战事的平息,已是我们能谋得的最大之幸。
赵将军会奏请朝廷退兵,西北的边民将归回农田,流散的先零人也可以归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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