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狭窄的黄昏里倒映着庞大的黑影,匍匐在那片颜色暗淡的榻榻米上,窗外乾燥的风吹进来,吹得影子如帷幕般轻轻抖动了一下,带倒了一旁放着的易拉罐。
只听见咣的一声轻响,黑影下伸出一只细长的手臂在模糊地挣扎,死死抓着沉甸甸压在自己身上的宽厚坚实的肩膀,偶尔发出一丝微弱的几乎无法构成完整语句的呻吟。
伏黑甚尔单手将五条律子整个人轻而易举地带到自己的身上跨坐着,分开她的双腿,硬实的肌肉贴着她的腿心的软肉,身体内部的高温几乎将他们体内的水汽蒸腾出来,他们如同两片湿透了的纸一样严丝合缝地贴着。
就在舌头刚钻进她毫无防备的嘴唇时,他的另一只手因为遮挡着她的双眼,留给了她空隙,他还没能尝到更多,就已经被她躲闪了过去。
她的睫毛如同雨后的草叶,又硬又冷,湿淋淋的沾着水,在他手心里扫过,扫得他心头一颤。
伏黑甚尔抱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大腿一用力就把她的身体抬高起来,让她重心不稳不得不倒向自己。
在她惊慌失措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后,他打量她湿润的嘴唇,沉重的呼吸如同飞蛾的羽翼,轻荡地停留在她的皮肤上,问她,“害怕?”
五条律子在黑暗中扶着他的肩膀稳定身体,用力地呼吸了很久,才平复下自己乱成一团的心跳。
他的存在感在她无法看见的那片深黑里无限膨胀,她的身体也因此被他这种野蛮强势的气息逐步侵占。
她心慌意乱地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腰,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却被他灵活的手臂轻巧地勾住,重新坐回到他的大腿上,那强硬的触感令她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和他拉开距离失败,不得不维持着跪坐在他身上的姿态的五条律子尽可能地忽略了他落在腰间的手,企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尝试几次后,她依旧因为他琢磨不透的个性而感到忐忑不安。
他也许是故意在戏弄她,抚摸她身体的力气轻浮又漫不经心,她猜不到他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最后到底会落到哪里,也猜不到他的手最后会停在哪里。
心情只能够跟着他的动作提心吊胆,声音听起来干涩发紧,“……没有,”
她动作艰难地撑着他的身体,并没有反抗,几乎是用默许的姿态接受了他放肆的行为,“我只是……还没适应你的善变。”
“我说过的,我想做什么,”
他的鼻尖挨着她的脸颊,呼吸绵密地覆盖在她的皮肤上,“就可以做什么。”
她舌头打了个结,下意识缩着肩膀想要避开他的脸,然而因为身体受制于他的手臂,最终只能接受他,他们之间近得她说话的时候嘴唇都能碰到他的脸,“当然,我是人质,我记得。”
片刻过后,她安静了下来,像昨天那样,变成无动于衷的石头。
伏黑甚尔并不喜欢她乖顺的一面,看着她紧张到泛白的嘴唇,他突然想起了她说的那句——「你是个男人,确实怎样都不会奇怪。
」
这个男人指的是他,也能是五条悟那种家伙。
在她眼里,估计都没什么差别。
他一直认为自己本就毫无原则底线可言,早就是满身的虱子,压根不愁再多那么两只。
他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自尊心,尊严什么全都不重要,他的人生早就被一种混杂着蔑视,忽视,放弃,痛苦,折磨,愚弄的麻药所麻醉,后半生都将在这种半生不死的状态里度过,早就习惯了,他也默认自己这种堕落的生活会随着惯性,在未来的某一天毫无意外地顺利地坠落到坟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面对五条律子,这麻木到接近死亡的一切开始不作数。
她并不害怕他,因为默认他会做出一切不可理喻的行为。
这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和窒息般的沉默,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向他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指责,这比过去听过的所有唾弃都来得尖锐,这感觉也远要比过去那些结成了一层厚厚的血痂,变得不痛不痒的回忆糟糕。
他毫无征兆地放开了她,将遮挡眼睛的丝带塞到了她手里,语气平静得像是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自己绑上眼睛。”
“好。”
她全身如同在水温过高的温泉里洗了一次浴,他的手臂离开之后,脖颈的皮肤和后背依旧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听到他说的话,她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无暇细想,接过丝带抬起手就打算遮住眼睛。
他的手掌正正好在同一时间离开了她的脸,她还没来得及紧闭的双眼就在丝带和他的手之间瞥见了他的脸——不过是匆匆一瞥,并没能完全看见,视野里只有他平直的带着疤痕的嘴角。
她的手抖了一下,不敢吭声,低下头偏过脸,只当作没看见。
他们又坐回那张矮桌旁边,像早上一样,递到五条律子面前的便当还有些热,她坐下来后一直摸着便当盒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静静出神,等着他帮她打开盖子。
“张嘴。”
他将勺子送到她面前,开口时语气很生硬,对比之下,刚才话语轻薄的他显得有些喜怒无常。
她的身体动了一下,谨慎地说:“我想……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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