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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小小如蛾子般的虫,在浓稠液体里扭动着,挥霍着最后一丝残命。
喑虫源自苗人的蛊。
原只是控制人的心神,自被有心人以特殊方式喂养,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仅能在侵入人身后控制人心神,也能牵动人的每一根神经为它所控,是唯一能和鲛人的鲛丝相睥睨的控制,也是唯一只能被鲛人所控制的蛊。
这也是东海鲛人自血族崛起之后,没被他们屠杀干净的原因。
谁能不需要这样一种用蛊者,哪怕他们是鲛族中的最被唾弃的背叛者。
此时那个鲛族背叛者就半跪在林宝珠身旁,脸从血泊里抬起。
嘴唇沾着血的颜色,令那张脸看起来似乎恢复了被麒麟王击倒前的气色,只是四肢依旧扭曲着,纵然他舔食了林宝珠的血,也没能令他回到原状。
他倒也并不在乎,只顾自用指甲划破食指,从里头挤出红豆大一滴血,缓缓滴落在扭动不停那只喑虫上。
跟蛊一样,解蛊者需是解蛊人。
一旦这种东西被强行破除,就会对被控者进行反噬。
林宝珠在挥刀朝何偃冲出一刹那,就已遭到了喑虫的反噬。
喑虫之狠,狠在几乎无人能破解它的操控。
喑虫之毒,毒在一旦被破除,无人能从它的反噬中生还。
它如血族一般能将人的血消耗至最后一滴。
目光从血水里那只渐渐停止扭动的虫子,移向几步开外同样一动不动的林宝珠,小黄皮子看着她静止在血泊中那只苍白如纸的右手。
跟倒地前一样,这只手依旧维持着索讨的姿态,不依不饶,如她惯常隐匿在童真目光中的坚持。
下音汇就踩着那片血相她方向走了过去。
但刚踏出一步,突然脚踝上一紧,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他。
带着失血过多的冰凉,虚弱却也异样坚持,让那枯瘦的手指释放出让人意外的力度。
以至轻轻一扯竟没能挣脱,隐在面具下的眉心微蹙,他顿下脚步,眼角余光瞥见何偃投来的视浅,他低头看向脚下那个眼帘半掀的女人:“林家世代守护梵天珠,你放手,我放你一条命。”
话音清冷低沉,谁还能联想到他当初小小一点个子,吱吱欢叫时的样子。
女人嗤地声笑了。
开不了口,一双被血渍糊得半睁半闭的眼睛却似说尽所有。
那双眼讥讽着他曾经在林宝珠身边时的所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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