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祁云能给出的安慰只有这单薄的一句不算承诺的承诺。
江画眉贴在祁云怀里哽咽落泪,到最后渐渐平息下来,没出声了,可祁云能感觉到胸口那处衣襟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两人相拥着半夜都没有睡觉,一直到大约凌晨三点多,江画眉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祁云连忙跟着坐起来,下床摸索着将煤油灯点燃。
昨晚那截蜡烛因为一直没有吹灭,烧了半宿早就已经燃尽熄灭了。
江画眉哭久了又心情沉重,头昏沉沉的眼睛也疼得厉害。
不用照镜子,单单睁眼的困难程度江画眉就知道自己眼睛这是肿了,而且还肿得厉害。
“你是要喝水吗或者想要上厕所”
祁云不知道江画眉突然坐起来有什么事。
江画眉虚弱的摇摇头,挪着退往床边坐,着像是要起床。
祁云连忙上前把江画眉一把抱了起来,放到床边的竹椅上,自己单膝跪地握着江画眉的脚帮她穿鞋子。
江画眉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祁云的脸,祁云抬头过去,让江画眉摸得更方便些。
“是要上厕所吗”
江画眉不吭声,只是摇头,等祁云帮她穿好鞋子,江画眉站起来,努力的睁着眼转身从衣柜最下面翻出个包放到床上,然后给祁云装了两身换洗衣裳。
想了想又装了两件春秋季的外套以及一双胶鞋。
而后是家里的饼干酸梅糖块儿糕点,去年自家炒的红薯条红薯片也给塞了两大包。
“你要去救人,我不拦你,只是你要记着家里还有我跟孩子等着你,快点回来,我们等你。”
江画眉声音比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还嘶哑干涩得厉害,刚才不是她故意不搭理祁云,一来是心情沉重实在不想话,二来也是嗓子一哽就疼得跟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
祁云满眼心疼的上前抱了抱江画眉,而后一个用力将人抱上了床,轻轻的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唇在那里停留许久,半晌之后祁云松开,俯身又在江画眉肚子上落下一个吻,“我知道,我会回来。”
罢不再迟疑,拎着包转身出了房间。
江画眉愣愣的着虚掩上的房门,似木头人一般坐在床上,脸上的泪水又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祁云去江河房间临时把江河叫了起来,叮嘱他在家好好照顾姐姐,要是有事就去找俞婶子淘青或者老村长他们。
他不在家不能带江画眉去镇上老中医,让江河每个星期都请袁医生帮忙检查一下。
江河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叫醒,祁云这么一叮嘱一开始还没回过神,只点头全都应了。
祁云出了堂屋反手把大门关上,扭头最后了一眼亮着光的狭窄窗户,转身摸到柴房把之前才停好的自行车扶着出了院子下了小道。
中途离开村子之前不放心,祁云又赶着时间去敲了唐三儿的房门,带着请求的拜托他以后多照顾一下江画眉姐弟。
知道祁云是要走,唐三儿都叹着气让他注意安全。
祁云原本是想去找周国安跟李晓冬的,可一个是要过河,一个是要走一截蜿蜒小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天亮之前还只能靠双脚走路,所以祁云只顺路找了本身就处在村口的唐三儿家。
一路走了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天边才麻麻亮,这会儿也已经走上了相对平坦的马路,祁云连忙蹬着自行车埋头往镇上赶。
骑着车就快多了,半个多小时后祁云赶到了公社门口,见祁云最后还是来了,已经在点名整队准备上拖拉机的龚记叹了口气上前朝祁云挥了挥手,“赶紧吧,把自行车交给蚊子,到时候让他给你送回去。”
这会儿时间紧迫祁云也没多想龚记为何要安排蚊子帮他送车回村里,连忙跟着一行十几个人上了拖拉机。
这些人都是各村自愿报名参加救援队的,有的是城里来的知青,有的是地地道道农村小伙儿,这些人无疑都是抱着不畏艰难不怕危险的心情过来的。
祁云挤在车斗里,满脑子都是他的小姑娘红肿的双眼嘶哑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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