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和贺丞之间存在名利相关的勾结,而是他们各自把对方放在各自生命中的位置,早已区别于常人,一个杨姝远远不能撼动。
把思绪拉回到眼前,他还没有正式的和杨姝谈一谈5月6号的宴会,他总觉得所有事件的起始时间都集中于5月6号这一点不单是巧合那么简单。
于是他约杨姝下班后见面,杨姝略有推辞,但是楚行云口吻坚定,她也就同意了,说出一家方舟大厦隔壁商场里一家咖啡店的名字,随即约好会面时间便挂了电话。
楚行云结束和她的通话,才发现乔师师给他打了两通未接,他立即回拨。
昨天他把乔师师等人叫出去吃鸿门宴,如果夏星瀚的案子没有进展,这妮子不敢联系她。
果不其然,乔师师接起电话避开人群躲在厕所里对他说:“陈家老房子有动静,我们留在那里的眼线刚才传来消息,有几个从未在棚户区露过面的生人进了陈家老房子。”
楚行云把两只猫锁进卧室,拿起车钥匙就锁上门就下楼了。
破东风驶出小区大门,他从后视镜里瞄到了小区对面一辆商务车里藏起来的两颗脑袋,他不知道这些记者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被媒体关注,是以往他处理任何刑法案件都不曾受到的‘礼遇’,今天终于受到重视了,却都是一群等着看他出洋相的。
此时已临近傍晚,下班早的一部分人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晚高峰从他出门时正式开始。
银江市正在迎来落日,只是东有蜀王宫双子大楼遮天,西有珍珠塔蔽日,无论是日出日落,城市里的住客都感受不到,所能看到的只有光线的明暗,现代人都生活在高楼大厦钢铁水泥的阴影之下。
经济的迅猛发展,一定会以原始自然中的美丽作为祭奠和代价。
这个世界是质量守恒的。
陈家老房子位于湖西巷棚户区,是银江市老牌儿发展区,当年改革开放第一批城市发展项目,但是至今没有发展起来,一切起因于当年的市政领导班子争权夺利。
十几年前银江市分成四个片区分别开发,湖西区本是个香饽饽,因靠近江水河道,所以极其有望被建设成一级现代化城市中心。
这在当时‘改革开放力争gdp’的时代可是一个不小的兵家必争之地。
当时市委有两个领导班子,一个以贺家老爷子为首,另一个就是至今还在银江市任职的高书记。
两个领导都想争取这块福地提升自己的政绩,两人王不见王据理力争,闹出不小的矛盾,因此耽搁了银江市改革的总体工程进度。
省委听闻便怒了,下了一道令,把湖西巷划到了‘保护城市绿色运营’的项目之中,成了全市的垃圾排泄地,背后的河道变成污水排泄处,年年治理,年年脏乱差。
湖西巷人民由原来的潜在百万富翁,一夜之间变成了棚户区贫困户。
曾有人到市委,省委,中央上过访,上过诉,说政府待他们不公平,在历史和城市的发展进程中,你跟政府论‘公平’?这事儿本来就不公平,所以几次上访结果都不了了之,喷薄汹涌了十几年的水面到了现在也归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所以湖西区由当年的拟定的市中心建设地,变成银江市尚待开发的城中村,脏污纳垢鱼蛇混杂。
其中全是当年拆了一半而停止工程的破败房屋,所以得了个‘棚户区’的歪名。
陈家老房子也是要拆不拆,墙上错落着喷了好几个‘拆’,至今只是墙被扒倒两面,也没见动摇根基。
他把车停在没有交通管制的街道边,下车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条窄巷里停了一条黑色雪佛兰,他看了一眼车牌号,没有过多理会,径直走入靠着街边的一家小超市,递给超市老板几张红票子,看了一眼街道对面住房区,问:“人还没走?”
“没有,我一直盯着呢。”
“几个人?”
“三个。”
“前面巷子里停的车是他们的吗?”
“是。”
楚行云点点头,又掏出几百块:“劳烦您,把胎扎了。”
说完装起钱包穿过街道走进棚户区,一路按照门牌号找到车陈家老房子,院子围墙中间镶着的铁门早就没有看家护院的作用了,两扇门歪歪斜斜的倒向两边,露出里面杂草横生的小院,和几间经历风吹雨打的老房子,像个大限将至的老人,弥漫着倾颓和衰败的气息。
倒是邻家的老狗见他面生而狂吠,才添了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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