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门时,她回头看,谢暨还站在那里,很高的身板了,像个男人,只背影萧索,带些凄凉孤寂。
心头飘过一句诗,虽含义并非恰当,但意境相似。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洗漱过后,琬宜仍旧恹恹。
她换了亵衣,慵懒斜靠在椅子里,腿半缩着,搭另一条长凳上。
谢安沐浴出来,发梢滴着水,见她颓靡样子,拿布巾擦擦头发,过去蹲在她面前。
他拉着琬宜的手,轻轻摇摇,“怎么,不舒服?”
“没。”
琬宜反握住他的,摇摇头。
她垂着眸,用指甲刮着他粗粝指肚,发松散垂在肩头,只一根嫣红色绸带束着,脸颊丰腴一些,依旧白皙如玉,了无瑕疵。
谢安眼神柔和,隔着布料亲吻她肚子,温声哄着,“那怎么这样不高兴,还是因为赛满吗?”
琬宜半晌没答话,最终叹气,“只是感叹世事无常罢了。”
谢安看着她眼睛,不接这句,又问,“琬琬以后想去哪里?”
琬宜抿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对,都听你的。”
谢安抬手揉一揉她唇瓣,一条腿跪在地上,“等以后战事平定,我陪你去做闲云野鹤,咱们远离政治,你想去哪,高山密林或者雪地草原,我都陪着你。
带着娘和孩子,咱们好好的,在一起。”
琬宜笑起来一些,晃一晃他手臂,软声撒娇,“我才不要去那样的地方,冬冷夏热的,难受。”
她眼神飘散,在脑中毫无边际地憧憬,“我想去个舒适的地方,小桥流水,篱笆院里养鸡鸭。
我不爱繁华,也不喜奢侈,我更愿穿着平凡衫裙,无事时陪着娘和孩子在榕树下和邻居唠家常,或者拿着木盆去桥下浣衣裳。
到晚上了,有闲情逸致了,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插上好看的步摇去逛灯会,左手牵着你,怀里揽着娃娃……只是,我们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说道最后,连声音都成了虚音儿。
现在局势紧张如斯,琬宜甚至不愿去想明天会如何。
至于未来,更是遥不可及,伸手触及不到真实。
“会的。”
谢安啄吻着她手背,沉声承诺,“我保证。”
他站起身,抱起她放到铺好的被子上。
男人怀抱温暖宽厚,带着熟悉味道,琬宜眨眨眼,伸手拽住他衣襟,又问,“那弟弟怎么办?”
谢安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声道,“他合该有自己的生活的,他是男人。”
琬宜眼睫颤颤,过一会,“嗯”
一声。
身下被褥柔软,她在上面磨蹭一下,又小声道,“我想去江南。
小地方就好,依山傍水的那种,我不要你做大官,也求你大富大贵……我好怕了,我只想安稳的,不要担惊受怕,只过自己家长里短的小日子。”
谢安点头,“我答应你。”
琬宜仰脸,眼里波光灿灿,漆黑如玉,“可你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谢安笑,“那我就脱光了,背着荆条到门外去跪搓衣板,到你高兴为止。”
琬宜抿唇,憋着笑捶他胸口一下,“跪搓衣板也要那样张扬,丢脸死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