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大宝贝,可不能再弄丢了。
杨平衷对着护卫们翻了个大白眼,目光逡巡一周,没找到老爹的身影,眉头一皱,冷声道:“我身上湿透了,速去准备热汤沐浴。”
护卫们应喏,七手八脚架起他,送到一辆铺了厚厚漳绒毯子、装饰华贵的马车上。
“等等,先看看云哥……”
杨平衷回头找傅云英,“他手腕上都是血,又在水里泡了半天,快给他包扎伤口。”
傅云英这会儿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到了安全的地方,紧绷的那根弦一松,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从骨头缝里泛起一丝丝冷意,她双手环抱,哆嗦着扣紧斗篷,现在她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傅少爷?”
头顶一道关切的声音,樵夫看她站都站不稳了,扶住她的胳膊,眉头轻皱,“您得赶紧把湿透的衣裳换下来。”
杨平衷全身虚弱无力,吩咐身边的护卫把自己送到傅云英身边,刚好听见这句,忙道:“来,云哥,去马车上,我让我的丫鬟给你换。”
马车上什么都有,热茶热羹热香汤,还有美婢伺候。
傅云英虽然头痛欲裂,但神志还清醒,摇摇头,“不了,我自己来。”
这小子竟然敢回绝少爷的好意?
护卫们变了脸色。
杨平衷却神色如常,仿佛是习惯了,一个眼刀子瞪向护卫:“还不去准备?”
护卫啊了一声,慌忙照办,几息间便找来另一辆马车,也铺了绒毯,设衾被,里头还有暖炉,热烘烘的。
杨平衷看傅云英脸色苍白,虚汗涔涔而下,心疼道:“云哥,你先和我一起泡会儿香汤,泉水那么凉,骨头都动成冰了。”
见她不吭声,他顿了一下,想起她这人不习惯和人太亲近,改口说,“我让人把香汤送到你那儿去,你自己泡?”
“先回书院再说。”
傅云英道,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
杨平衷看着她的背影,“喔”
了一声,转头嘱咐旁边的人,“快去叫郎中过来,先给云哥看伤。”
平时说一不二、娇蛮任性的少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傅少爷身后,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即使被傅少爷甩了冷脸,依旧百折不挠地凑上去……这,少爷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刚刚死里逃生,吓傻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了一阵,点头应喏。
傅云英背对着车帘,脱下湿透的衫袄,飞快换上护卫们送来的崭新衣袍,系好丝绦。
护卫护送他们下山,剩下的人继续往山上去捉拿那伙苗人。
马车轻轻晃动,她掀开车帘一角,发现车辕上空空如也,刚才救出她和杨平衷的樵夫守在马车旁边,不许任何人靠近马车一步。
…………
他们并没有立刻返回书院,马车在护卫们的簇拥中驶进一座幽静冷清的山庄。
梳双环鬟的婢女、戴袱子的仆妇早就在垂花门前等着了,杨平衷被直接送去内院,因为他的强烈要求,管家将傅云英安置在他院子的厢房内。
郎中看过傅云英的伤口,给她包扎好手腕,脸上一道道划破的伤口也涂了药,又让婢女灌她喝下一大碗苦涩汤药,叮嘱道:“伤口不能再碰水了,有点发热,这些天好生保养,勿要劳神。”
傅云英谢过他,目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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