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奶娘,打小儿看着自己长大,不盼着自己好便罢了,便是真被人收买,自己也没和人有这等大仇吧?
既无仇无怨,那便是,自己碍了谁路了?徐锦瑟不由抚了抚胸口,那儿,有一处小小的、花瓣形状的胎记。
而在前世,那里唯余一片丑陋的伤疤……
她垂下眼帘,一瞬间,万般思绪在眸中闪过。
***
待到荷香回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刘妈妈烫伤严重,已被送回房中修养,墨莲也被牵连受伤,徐锦瑟索性让她也一道休养几天,待伤势稍好再来伺候。
荷香听闻刘妈妈与墨莲都被烫伤,很是吓了一跳,连连看了徐锦瑟好几次,确定她没有伤到,才放下心来。
又听徐锦瑟问及青芷,见她不像为刘妈妈伤心的样子,便照实说了。
青芷嫁人嫁得并不光彩,便连给她添妆的人都少有。
荷香去的时候,正见到梧桐面从她房中走出,面上竟隐隐有些得色。
虽有些疑惑梧桐是何时与青芷有了交情,却也记着小姐吩咐,只将添妆送到,并未多言。
倒是青芷,短短几日,一个娇俏的丫头,就变得木愣愣的,便连眼神都浑浊了起来,似乎一瞬间,便从青春年少走入了末路。
荷香将东西塞了给她,她也不言语。
思及她这样一个小丫头,还未长大便要嫁给那样一个男人,荷香不由一叹,只叮嘱道:“这是二小姐给你的添妆,你莫声张,仔细收好了,日后也是一份家底。”
便要离开。
就在她一脚迈出房门的时候,青芷突然跪了下去,道:“姐姐的大恩我记着,只我这情形,看样子也无以为报了。
烦请姐姐替我拜谢二小姐大恩。
阖府这么多人,只姐姐和二小姐还在此时记挂着我。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何会落得这般地步,却总是不得其解,只有一事颇为古怪。
那一日,我在姨娘那里撞见一行踪可疑之人,后来,在姨娘房中……”
青芷忆起当日,自己无意间移开视线,看到的那帘子下,一抹水蓝裙角。
因着那帘子本是湖蓝,看着并不显眼,当日她也不曾注意。
只这几日心心念念,反将这细节想起,只因那裙裾上绣着的繁复纹路,是帘子上断不会有的。
“姨娘是二小姐的亲娘,我说这些也只想着有个人能知道我心底的疑惑,姐姐听听便罢,只当听我说些胡话吧。”
青芷言毕,重重磕了个头,便回身朝内,不再说话了。
虽她如此说,荷香回来却也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徐锦瑟。
她想着,青芷想不明白,她也想不明白,但小姐如此聪明,说不定便能想明白呢?
却不知徐锦瑟此刻心中也是百转千回——绣着繁复纹路的水蓝色衣裙……阖府之中,便也只有一人爱这么穿——
骤然,一阵剧烈的头痛在脑中炸开,徐锦瑟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她连忙扶住桌子,方才稳住身形。
荷香还在说着,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李婆子和青芷的爹娘。
儿子马上娶新妇,李婆子却不甚开心。
终归一家人丢了差事,待明日拜完堂,便要出发去那贫瘠的田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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