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才我讲了,任何一件事,要辩证的去看,要相对而言。
‘守内’,怎么守?守什么?‘虚外’,是对外策略的虚?还是真虚?还是不得不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是要出大问题的。
对内的本质是什么?小王愚见,觉得应该是国富民强。
只有国富民强,才能攘外不虚。”
赵构接过吴喜递过来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庆历新政也好,熙宁变法也罢,都是旨在实现‘国富民强’这个问题,但为什么都中道夭折,半途而废?我朝历朝历代不乏大智大贤,范文正公和王介甫公,都是大智慧者,其所倡导的改革,也是与时俱进的必然,可为何执行不下去,直到完全废弃?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赵构看了看欧阳珣,说道:“方才全美学生提到‘青苗法’,介甫公的本意是好的,小民无力承担的,由国家先补贴进去,来年还本息,旨在鼓励农桑。
‘洪范八政,食为政首’,本朝万万子民,吃饱肚子穿暖衣,在我看来,是头等大事,介甫公,怕也是这个本意。
但有时候,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动机是好的,但目的往往达不到。
个中原因,不知大家想过没有?”
赵鼎一直也没说话,赵构几次看过去,他都在凝神沉思。
这和赵鼎一贯稳重的性格有关。
不料,这个时候,赵鼎开口了。
“大帅,”
他叉手揖礼道:“鼎,权值开封府士曹,和百姓多有接触,介甫公的新法,下面的庶民确有抵触,无他,还不起!
我们来算一笔账,寻常田税‘见税什伍’,这就是一半,亩产二、三石不等,以三石丰产为例。
一户四口之家,有私田十五亩,此为下户人家,一年两熟,年收入九十石左右,两税约占五十石,其余各税可占十五石左右,尚余三十石左右,约合三千六百斤,人均日用度在二斤多一点,再折合日常花费用支,人均口粮仅能解决温饱,一但遇上灾年,就要节衣缩食,倘若大灾之年,颗粒无收,或卖地,或借贷,自此,由主户之家,变为客户。
但如果是分成地租,还要多上一二成,许多小主户或佃户,一年下来,好年景,还勉强糊口,遇上天灾荒年,只好背井离乡,家中人口多的,只好卖儿卖女,也不罕见。
介甫公的‘方田均税法’,本可以缓解这个局面,无奈反对者众,也是不得行之。”
说到这,赵鼎也是长叹一声,为民之忧而忧之心,真情流露。
赵构赞许地点点头,道:“元镇先生所言极是,问题是,本是利国利民之举,怎么会推行不下去?小民无利可图,甚至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怎么会有积极性?那么,是谁把这块大蛋糕切去了一大半?”
问题的实质呼之欲出,却是十分尖锐。
话已至此,芸芸众公如果还是不明白,赵构不介意给他们一些闲职养起来,至于进入核心幕僚,赵构不要连话都不敢讲的人。
话都不敢讲,你怎会指望去做事!
汪若海酒到杯干,一脸熏熏,酒杯一顿,朗声道:“无他,地主豪强,勋贵高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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