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有没有注意到,在你们班上总会有这么一些人,他们有的长得很好看,有的很一般,不管学习有多高还是多差,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们低调内敛,看起来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你靠近他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有见识,能陪你谈天说地,但是一旦稍微离得远一点,他又会像是你之前认识的那样,泯然于众,在路上偶然遇到时也只是给你淡淡地打一个招呼而已,就好像是以前你们不曾开心地聊过天一般。
毕业多年以后,当你重新在毕业照上看到他的时候,你或许会很努力地去想他叫什么名字,或许只是一瞥而过。
祁单就是这样的人,他本来该被所有人忘记,所有人在记起他的时候,想到的应该是曾经班级里有一个搞校园乐队的,只是他成名了,所以大家都只记得,他们班里出了一个大明星,大明星以前玩过乐队。
乐队叫什么?忘了。
忘了就忘了,乐队只是个陪称而已,重点还是那个大明星。
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说,啊,这个叫做祁单的明星和我们班以前那个李立长得好像,也会有人说,有一个叫seteen作曲人和祁单的风格好像,他可能是抄袭祁单。
本来该被忘记的人,却以各种不同的身份被人记住了。
名字很重要吗?那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一个人还可以有很多个不同的代号,当你崇拜着这个人的时候,你崇拜的是他的名字吗?你崇拜的人还是他,名字不过是他的代号。
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崇拜的人到底是谁,网络歌手无限为众人所知,但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无限”
是他才华的一个代称,为了维护“seteen”
的小众群体在和弹丸干上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维护的和他们攻击的对象其实是同一个人。
名字还真没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
可是啊,虽然名字不重要,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那代表着你忘记了,你是谁。
比起其他人是否记住了你的名字,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记得你的名字。
祁单说,他忘记了他亲生父母给他取的名字,在卓麓耳里,那就代表着祁单不希望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这,可能也是一个症结,祁单自杀的原因又多了一个,他觉得他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所以他打算抛弃这个世界,抛弃的方法就是,死亡,离开这里。
因为祁单的事情,卓麓根本没办法好好安下心来,心里默默策划着自己到时候该怎么接近迟姝童,女人天生就比较敏锐,卓麓可以感觉到,迟姝童白天遇到了祁单,工作的时候并不在状态,反倒是罪魁祸首祁单,他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就好像是他以前自杀之前,没人看得出来他有问题。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实在是太安逸了,祁单就做了这么一个梦。
那是在高中校园里的足球场上,他迷茫地看着四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回到这个地方。
天色近黄昏,一大片紫红色的火烧云染透了半边天,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片荒原,杂草没脚,以前郁郁葱葱,跟着天边的云彩染上了些许红色。
他漫无边际地走着,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前往何方。
走到操场中间的时候,老爹现在了那里,他很兴奋,没注意到高中毕业八年,老爹的脸还是那么稚嫩,在梦里,似乎一切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大叫着,开心地跑向他,却发现老爹把脸转过来时,脸上只有陌生,他似乎不太认识自己了,似乎自己在他脑子里开始慢慢消失,梦里的祁单读懂了老爹的情绪,身子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老爹抬起头看了天空,紫红色的火烧云开始慢慢变黑,如同西方传说中的地狱业火一般,杂草开始疯长,一会儿就没过了头顶,祁单尖叫着跑向老爹。
草太高了,完全盖住了视线,他勉强记着老爹的方向,踩着杂草一摇一摆地跑到了老爹身边。
似乎只是在一瞬间而已,杂草枯萎了,从深绿色变成了枯黄色,它们蜷缩着,耷拉在了地上。
他意识到了接下来会看见什么,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扒开这些枯草,可是他的潜意识却告诉自己,这是你造成的,你要去记住他,你要不断地去回忆他。
枯草在接触到他皮肉的那一刻,立刻发黑了起来,就如同被火烧过,轻轻一捏,就化成了灰烬,灰烬底下是一具白骨,白骨的嘴是张开的,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来不及说。
整个操场化成了被业火烧过的荒原,从天空到陆地,全都是一片黑色。
呼呼呼~
早春的夜微凉,风刮过玻璃刺啦啦的,祁单蜷缩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全身上下冒冷汗。
他眼睛闭不上,他怕自己一闭上就回到刚才的梦里,他的心脏还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却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这是鬼压床吗?祁单努力地活动着身子,过了五分钟,总算是能下沙发了,他爬起来,走到了厕所,拿起毛巾开始给自己擦汗。
最近通告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不能生病,他得好好的,他越好,才越不会有人关心他,他们不关心他,就会开始慢慢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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