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哭笑不得:“你这算发的什么誓?”
鱼郎认真地道:“我最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念念了。”
童稚的话语,认真的语调,仿佛对他来说这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有什么一下子戳到了内心最脆弱的部位,朱弦的心一下子又酸又软,声音也跟着柔了几分:“鱼郎,你看好了,你先跟着我熟悉全身的筋脉穴位,然后再一字一句把心法背下来。”
她也不知会在这里留多久,必须抓紧时间。
鱼郎听话地应下。
她纤细的指尖沿着经脉在一个个穴位依次点过,让鱼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从手太阴肺经的中府、云门、天府开始,一一教他辨认。
内力在经脉中的运行有它固有的路径,丝毫错乱不得。
两人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认真,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帘子外传来雀儿恭敬的询问声:“鱼郎,你可醒了?”
朱弦是以睡午觉为借口独自一人留在室内的。
听到雀儿的声音,她迅速跑回床上,脱了外衣钻进被窝,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道:“醒了。”
雀儿掀帘入内,手中还托着一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只半满的青瓷碗。
还未挨近,朱弦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心中涌起一个不妙的猜想,警惕地盯着那碗问:“这是什么?”
雀儿笑道:“大夫为您开的药,喝了您的伤就好得快啦。”
果然!
朱弦的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的就是喝苦药。
在凉州时,她身体一向好,从小到大,连个头痛脑热都没有,自然用不着吃药;结果回京时,她运气不好,碰到了卫无镜那个煞星,被他连累得生平第一次病倒在床,就那一次的惨痛经历,让她再也不想喝任何苦药。
雀儿服侍她披好外衣,将药递到了她唇边。
她一脸抗拒地往后避开。
“鱼郎今儿是怎么了?”
雀儿面现惊讶之色,“您从前可从来不怕喝药的。”
朱弦皱着眉头嫌弃道:“光闻味道就知道一定很难喝。”
雀儿笑着劝他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您从前更难喝的药都一口喝下了。”
鱼郎也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般,童言童语地道:“咦,原来念念害怕喝药啊。
别怕别怕,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下去就可以了。”
他童言童语地劝慰着,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
朱弦:“……”
为什么有一种被小朋友鄙视的感觉?
不过鱼郎这一开口,她也反应过来了,这是鱼郎的身体,可不是她自己那副经得起折腾的身板。
所以……她看了一眼雀儿手中的药碗,视死如归地道:“给我喝了吧。”
雀儿欢喜地应下,将碗递给她。
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朱弦立刻捂住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肚中那股翻江倒海的欲望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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