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沈青崖转过头来,嘴巴一鼓一鼓的,都是豆腐花。
沈青崖买豆腐去了。
他比孟七七幸运,当年卖豆腐花的老头,还在原来的位置。
孟七七忽然有些不甘心,转身又步入雨幕,想找到当年的那个味道。
陈伯衍快步跟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在这漫漫烟雨城中,认真地寻找着。
只是天不遂人愿,两人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
孟七七余光瞥了眼神色平静的陈伯衍,以及他刻意往这边倾斜的伞、已经被雨水打湿一半的衣服,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金贵的大师侄,可不能饿着啊。
孟七七接过沈青崖带回来的豆腐花吃了,像当年一样。
谪仙一般的少年温和又善良,见孟七七盯着他,便分了他半碗。
同龄的少年总是更容易亲近些,他见孟七七一个人,顿了顿,就跟了过去。
他说他叫沈子鹿,第一次出门游历。
孟七七很佩服他,出门不过月余,他却已经散光了所有的盘缠,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善人。
于是孟七七把毕生钻研来的使坏招数全部传授给了沈大善人,沈大善人很苦恼,至今仍未出师。
三人站在一家关着的店铺前,收了伞,端着碗吃着豆腐花,等雨停。
雨停了,好去还碗。
沈青崖说那老头已经收摊了,待会儿得还到他家中去。
“为什么不干脆多给点银子,把碗买下得了。”
孟七七道。
“我们要三个碗做什么?”
沈青崖问。
孟七七没说话,盯着缺了口的陶碗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你说我们三个拿个碗站这儿,像不像三个叫花子?”
沈青崖看看身姿挺拔的陈伯衍,再看看碗,忍俊不禁。
“你别笑啊,你忘了那时候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儿了?”
孟七七笑问。
沈青崖怎么会忘,那会儿三人已经离开了清平郡,陈伯衍的身体也逐渐好转了。
只是他散光了盘缠,孟七七又是个穷光蛋,陈伯衍身上倒是找出点钱来,可除了孟七七,他与陈伯衍都不是会省钱的主。
俗世的钱对于陈家的军士、天姥山的隐士而言,真的只是身外之物。
孟七七被逼急了,拉着他们街头卖艺,赚盘缠。
于是堂堂天姥山的大弟子、陈家的少主,在无名小城的街头,耍着仙门中数一数二、为万人追捧的剑招挣钱。
孟七七笑眯眯地拿着个破陶碗收钱,多赚一文钱,他都能开心半天。
那时的开心多纯粹啊,无人在乎他们来自何方、姓甚名谁,也无人约束他们的去向,他们只是三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少年,一起走过无忧岁月,滚滚红尘。
或是回忆起了同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孟七七与沈青崖相视而笑,那笑声飘进风中,和着滴滴答答的雨声,竟让陈伯衍眸中暗沉的天色,亮了几分。
他怔怔地看着孟七七的侧脸,感觉到那和乐的气氛毫无芥蒂地将他包裹在内,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暖意。
他端着破陶碗的手不禁用力,心中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做点什么。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