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的座位编排倒很有趣,数把楠木椅沿着栏杆排开,绕塔身一周。
中间四把空着,应当是陈王两家的座位,左右依次是孤山剑阁、天姥山,再是北斗门和蕊珠宫,最后面的则是五侯府和南岛诸客。
至于其他门派的前辈和一些有名望的散修,都被安排在六楼观战。
所有位置都经过精心安排,严格按照各门各派在仙门中的地位行事。
王常林大约是怕大长老忍不住对孟七七出手,于是特意把天姥山安排在自家旁边,而把孤山剑阁与陈家安排在一起。
孟七七瞧着那暂且空着的座位,若有所思。
忽然,他感觉到一丝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温和且没有敌意。
他抬头,就见天姥山的蓑笠翁正端详着自己,苍老的脸上满是时光留下的平和。
“孟秀见过前辈。”
孟七七撩起白纱,起身见礼。
蓑笠翁和善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孟七七猜不透这位与世无争的老前辈心中所想,便也只好沉默应对。
此时,陈王两家的人到了。
所有人起身相迎,孟七七不动声色地把白纱放下,低调地站在一旁打量。
打头一人是王常林,王敬走在最后,中间两位想必就是陈家来客了。
也不知是孟七七运气太好还是太差,这两个陈家人里恰好有一个熟面孔。
孟七七曾跟周自横打听过,此人是陈伯衍的三叔——陈无咎。
当年陈家来人带走陈伯衍时,陈无咎也在,此人看着面善,实则心狠手辣。
当时若不是陈伯衍他娘亲一力阻拦,孟七七可能就死在他手里了。
仇人相见,孟七七心海难平。
恨意自心底翻涌而出,就如阴曹地府中不见天日的恶鬼,不断啃食着他的心肝。
多恨呐,这么多年孟七七从未忘记那丝刻骨的恨意,甚至把它窖藏在心底,一遍遍反复观赏。
在陈无咎眼中他或许只是一条可以随意打死的疯狗,弱小得可怜,那种高高在上的蔑视与践踏,成了孟七七心中永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怎么会忘,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忽然,逐渐发冷的胳膊上传来一丝暖意,孟七七从往事中回神,撞上了唐礼担忧的双眼。
唐礼轻拍着孟七七的胳膊,“没事吧?”
除了周自横和已故的老阁主,剑阁的其他人对孟七七的过去其实都不怎么了解,但这无碍于他们把孟七七当成亲兄弟。
唐礼的关切让孟七七的心逐渐回暖,调整心态,很快便恢复了从容。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王常林与陈无咎等人过来打招呼时,孟七七特意把白纱撩起,可陈无咎好似不认识他了,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愣了愣,孟七七才反应过来——时隔好几年,陈无咎怕是早忘记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了。
也是,当年陈无咎见到他时,他满身伤痕狼狈至极,脸上也沾了血污,即便陈无咎还记得他,一时也是认不出来的。
孟七七自嘲地笑笑,低调地站在唐礼身后没有多言。
很快,所有人落座,这次王常林没有再说一段长长的致辞,大比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第一天的比试,比的是斗器。
五朵花瓣五个露台,同时进行比试。
所有参赛修士的名字都已被登记在册,每一场比试开始之前,会由王家安排的管事在每个露台的告示栏前挂上写有人名的牌子。
第一轮,大浪淘沙。
因为参与大比的修士足有两三百人,所以即便五个露台同时开赛,这一轮持续的时间仍会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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