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热气熏脸,带着香粉的味道。
蜜娘侧了侧脸,门口放着两个很大的花瓶,插了不少梅花,隐约有清清的梅香。
门口的摆设无不精致,这高门大户多数讲究,不像沈家,是半路发家的,于这些根本不多讲究。
里头早就等候,江老夫人已经打过一个盹了,听得动静,睁开眼,慢慢坐正。
怀远侯府有三房,大房二房是嫡出的,三房是庶出的,江垣是长房次子,上头有一个嫡亲的兄长,已经成亲了,二房的孩子最多,嫡出孩子有三个,庶出的有四个,这屋里头便是坐的满满当当。
目光都瞧着门口,沈三和江氏先进来,那屋里头便是一亮,就连那江老夫人也忍不住眯起眼睛,沈兴淮和蜜娘跟在后头。
沈三这几日忙活再加上京城的口味不同,脸颊子瘦了一些,年轻时人人称道的昳丽面容又回来许些,他一身浅色素纹长袍,面容昳丽,嘴角微微含笑,若是再瘦些,便更有仙风道骨。
男人本就老的慢,他靠一个聪明的脑袋,从未受过风吹日晒的苦头,瞧着更是年轻不少。
江氏这几年一直练瑜伽术,闵姑姑也替她保养脸,皮肤紧致,样貌虽没得丈夫那般出众,亦是清秀非常。
江老夫人忍不住感叹,那小地方竟也能出这般人物。
沈三先朝江老夫人跪拜:“晚辈沈振邦,见过江老夫人。”
江氏随他一块儿跪拜,沈兴淮和蜜娘拜在后头。
江老夫人正要下来,奈何腿脚不给力,坐的久了,没力道了,“快,快起来!
不拘着礼数。”
大丫鬟长眼,忙下去把沈三扶起来,眼睛忍不住斜了一眼,竟是有一瞬间的痴愣,忙是退下,可不说是那乡下人吗?这一身气派,当真不像哩!
沈三常年在外头交际,年轻时受过几次亏,便是琢磨出来,这出来见人做事的,首先那气势便是要足,输人不输气势,他便是淡定自若地站着。
江老夫人也不得不惊叹的确是个人物,妹夫写回来的书信中也说这沈三是世间少有的聪慧人物,只可惜出身差,施展不开来,如今一见,当真如是,笑着点头道:“无需多礼,当真是好气度,难怪能养出那般好儿郎!
好好好,这一家子当真都是男俊女俏。
快快坐下吧,别站着。”
屋里头女眷多,年轻一些的女眷都旁边去了,挪了几个位子,让沈家人坐江老夫人下首。
江二夫人惯会说巧话,那薄嘴皮子动一动,便是将人捧到天上去:“可不是嘛,这一进来,屋里头都亮堂了呢!
哎呦,娘就是爱看长得好看的小辈,难怪啊,不疼我哩!”
“你个惯会耍泼皮的!”
江老夫人笑骂道。
沈三道:“老夫人过奖了,我们头一回来这皇城脚下,多有不周,未能及时来拜见,还让老夫人特地来请,惭愧惭愧。”
江氏有些拘谨,不敢多言。
“哎,也是我这个老婆子的不是,你们刚来京城,定是忙着收拾家里头,我瞧着阿垣今日刚好沐修,便是也想见见你们。”
江老夫人和气地说。
江氏点头:“本就应先来拜见一下老夫人的,来之前范先生便嘱托我们过来探望您。”
“他如今身子如何?”
江老夫人感怀道,面色多有关心。
沈三说了一些范先生的情况,江老夫人便是放下了心,过得好便好,他这前半辈子为家国所困,后半辈子能过的这么安定亦是好。
江老夫人瞧见沈兴淮和蜜娘,年纪大了,眼睛便是不好,沈兴淮和蜜娘又坐的远,她眯起眼睛,朝蜜娘招了招手:“淮哥我前年见过了,那姑娘上前来,让我瞧一瞧。”
蜜娘站起来福身,朝江老夫人走去,“老夫人。”
江老夫人且是看清了,果真这闺女像爹,那淮哥面容清俊,没得他阿耶生得好,应是像母亲,那闺女可当真是生的好哩。
江老夫人盯着那双剪水眸,那眼珠晶莹剔透,干净得如同那宝石,伸手拉着她往身边一带,笑着说:“这闺女像爹,当真是没说错的,好相貌!”
江大夫人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可不是嘛,这江南水土养人,姑娘都这般水灵。”
江大夫人内心亦是感慨沈家这好运道,竟是碰上了小姑父,还让他愿意在那边养老,若不然终其一生也摸不着这门口,如今,只消他们家争气些,想必日后定是不会差的。
蜜娘羞涩地坐到江老夫人的身旁,浅浅地笑。
她这一笑,便是露出了两个小梨涡,江老夫人笑眯眯地点点头,这姑娘生的福气相,且是问她今年多大,叫什么,学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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