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老夫!
救救老夫!
老夫是你们的军师,是你们的军师啊!”
带着哭腔喊了半天无用,李老将军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自行逃命,可是没有逃得多远,李老将军就又疼得忍不住脱裤蹲地了,老泪纵横的自言自语,“老夫不逃了,不逃了,老夫向官兵投降,投降了至少可以有一张草纸,说不定皇上开恩,看在老夫过去的功劳份上,会饶老夫一命。”
几分钟后,叛军败兵大队从李老将军的身旁不远处呼啸而过,继续没有理睬打蹲在地上拉肚子的李老将军,侥幸没被踩死的李老将军大喊大叫,却还是没有一个叛军士兵过来帮他一把,倒是几名冲得比较快的隋军将士冲到了李老将军面前挥刀要砍,李老将军赶紧大喊,“别杀我!
我是李子雄,我是前右武侯大将军李子雄!
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你们会有重赏!”
很幸运的是,李老将军这次碰上的是刘大将军麾下的老兵油子,知道生擒李子雄这样的大人物会有什么重赏,及时收刀给李老将军留下了一条老命,可是让李老将军无比愤怒的是,这几个老兵油子竟然连让他把裤子穿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把他双手捆了拖起就走,李老将军又羞又怒,放声大吼,“让老夫穿上裤子!
给老夫一张草纸!
不然的话,老夫咬舌自尽!
让你们什么功劳都得不到!”
回答李老将军威胁的,是隋军士兵从地上拣起的一块石头,直接塞进了李老将军的嘴里,防止李老将军咬舌自杀。
而更让李老将军绝望的还在后面,当他被押到了卫玄的面前后,脾气暴躁的卫玄不仅不让他穿裤子擦屁股,还直接吼道:“把这个老东西的裤子扒光!
把他光着屁股押回弘农!
让天下人都看看,背叛皇上,背叛大隋,那怕以前的官职再高,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时,隋军队伍已经追杀到了叛军营地门前,在没有任何一支队伍接应的情况下,争抢回营的叛军队伍在狭窄的大营门前自然是制造出了超大规模的踩踏流血事件,为了尽快逃回营中保命,叛军士兵你争我抢,互相推搡,在营门处互相践踏,被活生生踩死的叛军士兵尸体层层叠叠,堆起了半人多高,然后叛军队伍昨天才建造起来的营地栅栏也很快被叛军败兵齐心协力的推翻,密集的叛军败兵人群这才得以蜂拥入营。
逃回了大营也绝对代表不了可以就此安全,叛军营地中即便仍然还有三万军队,却全部都是战斗力十分底下的辅兵民夫,最多只是在打顺风战时逞逞威风,到了战事不利却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绵羊。
看到自家主力队伍狼狈不堪的逃来,还不顾一切的推倒栅栏,扯倒营帐,撞翻辎重车辆,哭着喊着的只是向东逃命,这些辅兵民夫的三魂便已经是吓飞了六魄,二话不说就是向东逃命,还在逃命间直接扯倒了杨玄感的中军大帐,丢弃了一切能够丢下的粮草辎重。
金墉城那一幕再次重演,刘大将军麾下的老兵油子们,在这样的战场上简直就是如鱼得水龙入大海,冲进了叛军营地就是杀人放火,直接抢劫,陈应良则率领三个团的报国军将士和纪律比较好的左武卫将士继续追杀,丝毫不给叛军队伍喘息的机会,结果害得刘大将军挨了卫玄一顿臭骂,在卫玄扬言要行军法杀人的情况下,刘大将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逼迫正在抢夺战利品的军队继续追杀,继续对叛军败兵施加压力。
其实卫玄老顽固完全用不着再逼刘大将军了,不管是抢先逃回了大营的李密,还是被隋军队伍追着逃回大营的杨积善,都没有任何的心思组织大营防御,李密冲回大营后,回帐取了一些私人物品就马上继续逃命,匆忙得连自己从大兴带到黎阳投奔杨玄感的十来个同乡家丁都没理会,杨积善则是直接绕过了大营向东逃命——兵败如山倒,乌合之众的叛军队伍不可能做到在大败后重新组织防御,这个道理李密和杨积善都懂。
无人约束和组织之下,四万多叛军队伍彻底的溃不成军,在营地内外狼奔豕突,人踩人,人压人,踩着死人活人的身体狼狈东逃,惨叫哭喊声响彻云霄,后营的栅栏彻底叛军败兵推倒,踩得粉碎,无数的叛军士兵也在栅栏处被活生生的踩成了肉酱,尸体碎片和栅栏碎片混在一起,以至于到了打扫战场时,隋军士兵想割鼻子换赏赐都找不到这些尸体的鼻子在那里。
胜势已定,在时间颇为充足的情况下,陈应良率领隋军队伍,一直把叛军队伍追杀到了五里外的山路狭窄处,结果是逼得叛军队伍在狭窄山路上再次发生大规模踩踏事故,成堆的尸体堵塞了狭窄山路,导致叛军士兵只能是踩着一人多高的尸山逃入山道深处,走投无路跪在隋军面前哭喊请降的叛军士兵密密麻麻,又彻底堵塞了隋军队伍的前进道路,然而与这些叛军队伍仇深似海的隋军左武将士却是毫不留情,刀劈斧砍的往这些都已经跪在地上的叛军士兵头上身上招呼,血肉横飞间,叛军士兵哭号惨叫不断,场面凄惨得又一次不忍卒读。
陈应良自然不会让报国军将士去干屠杀俘虏这样的事——外族俘虏也自然可以例外,把谷口战场转交给了刘长恭和左武卫的队伍后,陈应良立即领着报国军将士退到后方开阔地带集结休息,清点伤亡人数。
正忙碌时,卫玄也在报国军陈祠队伍的保护下,押着被捆在马上的杨玄感和李子雄老将军,来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见面时,李老将军的光屁股中间一直都在流着黄白之物,满身满脸伤痕的杨玄感则是裤裆都已经变成了黄色……
看到刘长恭和左武卫的隋军队伍又在干屠杀俘虏的缺德事,陈祠当然是立即合掌为这些可怜的叛军俘虏念诵超度经文,卫玄则是凝神看着向自己行礼的陈应良,雪白的胡须微微颤动,几次都欲言又止。
片刻后,卫玄忽然向自己的亲兵吩咐道:“你们,架住陈记室,不许他动。”
卫玄身边的亲兵疑惑,陈应良也是惊讶抬头来看卫玄,卫玄则是不动声色的再次吩咐,他的亲兵这才上来左右架住了陈应良,陈应良更是惊奇,忙问道:“卫留守,你这是做什么?小人有什么做错了吗?”
“你没有做错。”
卫玄摇头,突然,贵为东都留守兼刑部尚书、年龄比陈应良祖父还大的卫玄,突然向陈应良双膝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陈应良下意识的挣扎想要下跪,却被卫玄的亲兵架住不能动弹,只能是惊叫问道:“卫留守,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折死小人?”
“陈记室,老夫无能。”
卫玄额头贴地,哽咽着说道:“老夫受代王殿下之托,率领四万大军西来平叛,结果却是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老夫对不起皇上,对不起代王殿下,更对不起左武卫的四万将士!
是你替老夫挽回了颜面,是你领着老夫生擒到了杨玄感逆贼,让老夫对皇上、对代王殿下多少有个交代!
陈记室,陈恩公,这三个头,是老夫谢你的!”
哽咽着说完,卫玄又砰砰砰的向陈应良磕了三个响头,流泪说道:“陈记室,这三个头,是老夫替那些阵亡的左武卫将士向你磕的,谢谢你,替他们报了这血海深仇!”
言未罢,卫玄已经是泣不成声,昂首向天,对着蓝天白云大声哭喊道:“阵亡的将士们,你们,可以瞑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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