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路仿佛都在想着心思,脸色越来越阴沉。
随行之人便愈发的噤若寒蝉。
就连东祺也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坐在皇帝边上时,时不时偷偷看一眼皇帝,神情困惑,又夹杂了些心有余悸。
……
双鱼一侧小腿伤及骨头,树干砸下来时,一截断枝恰好又划破了皮肉,伤的不轻。
太医清理完伤口,正了骨,上药裹好伤处后,叮嘱双鱼须得卧床静养,至少两个月不能下地。
太医走后,宫女替双鱼换了衣裳,扶她慢慢坐起来时,门口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双鱼转头,见段元琛来了。
双鱼便靠在床头,朝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殿下方才出手相助。
我已经好多了。
殿下无须再在这里陪我了。
您若有事,尽管去便是。”
她的唇不再如樱朱般光泽,泛出淡淡的血色不足的颜色。
为方便她躺卧,发髻也被宫女拆了,一束长发随意垂落下来,周身上下,只剩耳边一副米粒大的垂珠耳坠还没摘除,随她转脸说话时,珠坠扑簌簌地轻晃,侧旁恰有一片日光从花窗中照进来,珠光便投在她苍白的一侧面颊上,随她说话的韵律而微微晃动着,让她原本已经彻底失了血色的一张面庞凭空地添了几分灵动。
双鱼向他道谢完,没听到他有回应。
忍不住悄悄抬眼,再望了过去。
见他依旧站在距离自己十几步之外的那道门槛旁,也不进来,也不出去,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仿佛在出神的样子。
她屏住了呼吸,但脸庞到了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始发烫,苍白面颊就像染了层淡淡的胭脂,煞是好看。
“七殿下——”
双鱼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再次叫了他一声。
段元琛终于回过神,见她双目望着自己,神色迷惑,又仿似含了些娇羞的少女之态。
他立刻觉到自己是失态了。
脸竟然破天荒地感到微微一热。
他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更不至于在一个女子面前,失态到了这样近乎失礼的地步。
段元琛并不习惯这种似乎突然便降临到他身上的陌生感觉。
他极力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定了定神,望着她道:“你安心休养。
我先走了。”
他简短地结束了和她的对话,吩咐宫女用心服侍好她,转身便迈出了门槛。
……
皇帝回到行宫,便派人领着东祺来探双鱼,传了口谕,好生嘉奖了一番。
当天晚上,皇帝下令提早结束鹿苑之行,明日一早便起驾回宫。
皇帝做了这么一个看似仓促的决定,但徐令并无半点意外。
事实上,从山上回行宫后,他就等着皇帝开口说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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