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热泪滴上手背时,他才知道自己哭了。
59
二〇〇〇年四月二十五日。
哈利的办公室。
初春来得很晚。
到了三月底,排水沟才发出咕噜声,水开始流动。
到了四月,远至松恩湖的冰雪都已融化。
随后春寒又至,白雪再度飘落下来,吹积成堆,连市中心都积满一堆一堆的雪。
过了好几个星期,太阳才又将冰雪融化。
去年积在街上的狗粪和垃圾这时露出头来,散发阵阵恶臭。
风从开阔的格兰斯莱达街上吹起,渐吹渐强,吹到了奥斯陆美术馆,风中已挟带细沙,使得街上行人得不时揉揉眼睛或把细沙从嘴里吐出来。
此时奥斯陆的热门话题是有一天将成为挪威皇后的单亲妈妈、欧洲杯和反常的天气。
警察总署的热门话题则是哪个同事在复活节做了什么,以及薪水调涨幅度小得可怜。
日子一样过下去,仿佛一切照旧。
一切并非都照旧。
哈利坐在办公室里,脚搁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无云天际。
退休的太太们戴着丑陋的帽子在早晨出游,占据整个人行道。
小货车闯过黄灯。
所有的细节让这座城市笼罩在一层假象之下,仿佛一切再正常不过。
他一直纳闷:好像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不允许自己受到蒙蔽。
爱伦下葬已过去近六个星期,但他往窗外看去,却看不到一丝改变。
门口传来敲门声。
哈利并未答话,门还是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犯罪特警队队长莫勒。
“我听说你回来了。”
哈利望着一辆红色公交车驶入车站,公交车车身贴着斯德布兰德人寿保险广告。
“老大,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哈利问,“为什么他们管这叫人寿保险?卖的明明就是死亡保险。”
莫勒叹了口气,靠着桌边坐了下来。
“哈利,你这里为什么连一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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