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觉得,要是那支箭扎在薛师兄身上,他可能还不会那么生气。
薛怀朔托着她的腰,试图把刚才被箭洞穿的伤口愈合好,就像当初在海中把敖烈不小心扎出来的伤口治好一样。
但是他失败了。
玄圣真君和敖烈不一样,玄圣真君是真的想杀了他,所以这一箭之威,怎么可能是他能轻易愈合的
薛师兄甚至根本没有正经学过疗伤类术法,就算学过,是正经的医者,面对这种震伤心脉的伤,也需要安静的环境来集中注意力医治。
江晚今天穿在身上的颜色很嫩,这么一比,就显得血污特别醒目。
而且因为是从肩膀上穿过去的,她的肩胛骨被箭头扎断了一部分,看得见碎骨,十分触目惊心,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但是从薛怀朔的角度看过去一清二楚。
薛怀朔再次尝试把她的伤口修复好。
他的修为过于精纯,经过江晚受损的经脉不吝于将烈酒兜头淋下,她浑身的经脉都伤痕累累的,这么被烈酒一淋,痛得整个人往他怀里钻。
薛师兄真的完全不会救人啊。
她一边咳嗽一边想,嘴里腥甜腥甜的,全是血,整个人痛得在抖。
她忍着没喊痛,因为她知道薛师兄在救自己,他是为了她好,是要救她的命,现在不能分他的心。
这次倒是成功了,她肩膀上那个血糊糊的伤口被修补好了,恢复成了原来玉色的肌肤,就是衣服上那个被箭割开的口子还空落落的。
江晚出了一身冷汗,她浑身都痛,经脉上全是细细的裂缝,但是这种内伤是现在一时无法根治的,只能以后慢慢调养。
“痛吗”
薛怀朔问,他的声音有一点点哑,像是长久没有开口说话的不自然。
江晚点点头,她说不出话来,她嘴里全是血。
薛怀朔立刻现她在咳嗽,而且嘴里含着鲜红的液体,由于刚才痛得厉害往他怀里钻,已经在他胸前蹭上了不少。
江晚又咳了几声,用手去捂住嘴,嘴里的血透过指缝往外流,几个呼吸就淹没了她纤细的手指。
薛怀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唯一知道的是要赶快离开这儿,自己师妹再这么吐血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把人揽在怀里,平章师妹没什么力气了,软绵绵地把头靠在他胸前,蜷着身子,特别可怜的样子。
薛怀朔摸她的头,脚下一刻不停,往鬼城门口疾驰而去。
没有人拦他,刚才那惊艳一刀已经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在阴影中蠢蠢欲动的鬼域弟子完全地安静了,饶赤练惊慌失措地扶住自己的师父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已经变成了背景,因为极高的度模糊掉了,他只想着离开这里,去找人给自己的师妹看看。
对了,岁星星君的居所离鬼城很近,现在赶过去不需要多久的,而且岁星星君向来好说话
“等一下。”
他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慵懒的男音“我还没放你走。”
薛怀朔表情一滞,这声音简直就在他耳边,可他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也就在他迟疑的这几秒钟,那男声又说“这么暗不适合打架,亮一点吧。”
天空中瞬间爆出一身惊雷,仿佛是谁愤怒而悲伤的咆哮了一声,雷霆千钧,久久不息,他怀里的姑娘已经痛得意识游离在外,处于半昏迷状态了,但是也被这一声惊雷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肩膀抖动,又开始咳嗽了。
伴随着惊雷的,还有闪电。
闪电是紫红色,极其妖异,划破天幕,仿佛在那一瞬间撕开了厚重的阴云,让月亮的光透出来。
薛怀朔看见了他。
追上来的是个男人,他没有一丝皱纹,面相不老,但是也绝不年轻,事实上,你第一眼看过去是无法判断他的具体年龄的。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长款居士服,嘴唇微微勾起,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可以已经要开始下雨了,”
他有些遗憾地说“我也没有办法让月亮重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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