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忽听对面山坡上有人喝采:好剑法!
越盈抬头看去,见那山坡上站立二人,一老一少,皆作道家打扮;那少年背上,还肩负一个竹蒌。
观其形态,以为是深山采药之人;其实却是道家高士,计然与范蠡师徒。
计然师徒自宛中而来,欲往越国访友,自此路过。
不料在此深山密林之中,竟见一位少女与白猿相斗,于是驻足以观。
计然是个用剑行家,见此少女以枝作剑,招数精奇至极,竟是平生所未曾见,只十数招便将白猿击伤,忍之不住,这才叫出声来。
越盈将他二人相了一番,知是世外高士,于是丢弃树枝,上前施礼。
计然恐那姑娘多疑,遂自道来历,顺便将弟子范蠡亦介绍一番。
越盈大喜,亦将自己身世说了,待说至父母及兄长皆被毒蟒所害,不由大放悲声。
计然见她身世可怜,孤身一人与世隔绝,于是大发慈悲,便即收为女徒,使其与范蠡兄妹相称。
因喜其剑法,便取名谓曰“越女剑”
。
闪回结束,镜头复回姑苏。
范蠡与师妹越盈此番来至姑苏,本是闻说吴王阖闾欲要建立霸业,正在招贤纳士,故而来投,欲助其一臂之力,同时成就自己功名。
未料刚至城外,便遇到吴王为爱女滕玉下葬,诱骗万余国人入墓,封门为殉之事。
二人立身高坡,将此情景全部看入眼中,听在耳内,由是怒火冲天,将两颗投靠相助之心,登时化为寒冰。
越盈:师兄,如此暴虐之君,保他何为?不如今夜斩其狗头,将去投楚!
范蠡:先入城中打探一番,见机行事可也。
兄妹二人入城打探,行走在姑苏城中,站立长街,眼见家家戴吊,户户号哭。
范蠡虽然素日喜怒不形于色,此际亦是怒不可遏,便与越盈躲入街角,私下商议。
范蠡:如此昏君,若不杀却,你我枉负侠义之名。
贤妹可仗绝顶轻功,于今夜进宫,取其首级,我等去投楚王便了。
越盈刚然允诺,忽见一辆车驾停于面前,一位老者下车,向二人施礼。
范蠡见来者仙风道骨,相貌不凡,不敢妄自尊大,急忙还礼。
越盈睁着一双俏目,满怀狐疑。
老者问道:二位得非计老夫子高徒耶?某乃吴公子季札,也是你二人师父计然之挚友。
我见此位女侠杀气外露,莫非欲刺吴王乎?
范蠡闻是贤公子季札,急又施以晚辈之礼,问道:我等欲刺昏王,师叔何以知之?
季札答道:我自城外跟随,二位功夫已至化境,竟然丝毫不觉,可见杀心之重,不顾其他。
昔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要离之刺庆忌,仓鹰击于殿上。
杀机一起,天象示变,惟智者识之。
二位欲刺阖闾,已形之于外,天地变色,老朽岂能不察?
范蠡:如此说来,师叔是不许我等刺杀昏王?
季札:阖闾暴虐,枉杀万人,自当遭受天谴,不可以人力报之。
庆忌虽死,吴国西有强楚,南有悍越,皆都虎视,欲兴大兵。
若二位刺杀吴王,则宗室后继无人,朝无姬氏重臣,则吴国大乱,宗祀必绝,社稷必亡。
吴民何辜,遭此涂炭?二位欲为万人复仇,反至举国倾覆,岂非以暴易暴,有干天和也?惟子慎思。
范蠡闻此,沉默无语。
季札言罢,再不多说,拱手登车而去。
越盈:师兄,咱们听不听这老翁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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