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寂抽着气把他的手扒拉走:“吉他和照片呀!
那都是陶易安留给你的吧?”
之前就知道左言懂乐器,他原以为带着吉他是要在生日上为陶易安唱什么歌;后来才从余悦口中得知,那把吉他也是陶易安的遗物,他父母怕触景生情,把它留给了余悦;而余悦则将它送到了左言家。
陶易安生前正在学那叫的歌,说是要在生日那天再次向左言表白用的;他心心念念,努力地练英文,常常忘词,并为此懊恼得撕过好多作业本。
余悦说,人没了,吉他还在,也算是替陶易安留个念想。
“我把它们送给余悦了,”
左言说。
东西就放在酒吧二楼,临走时,他刻意将它们留在了桌上。
“为什么?”
“对她来说,那两样东西会更有意义。”
“我觉得她会把你剪下来,”
司寂想象了一下余悦的反应,笑了,“……然后撕了,或者烧了。”
“随她吧,”
左言想想也笑起来,“这些年她比从前稳重得多。
之前她还在酒吧里挂自己的作品,后来给撤了。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些照片一看就让人不高兴。
客人还是喜欢抽象画,因为看不懂总比看了难受要强一点。”
“你这又是话里有话啊,嗯?”
司寂已经可以无所顾忌地打破左言话语中的屏障,不必担心他会无意中流露出什么冰冷的东西,灼烧自己的心。
车驶到了一条宽阔的马路上,浅蓝色的天空明净而静默。
左言默然,半晌才道:“司寂,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么多不开心的事。”
没什么可抱歉的。
他已经不算小了,这半年,不,这一年,他经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改变,对很多人都有了有别于从前的认识。
他想起小时候曾和堂兄玩过一个游戏:偷拿一把大人的伞,钻到爷爷家靠墙的老书桌底下;那桌子有年头了,暗黄色的木板裂出蛛丝一样的缝隙,散着腐朽的陈香。
他们紧紧挤在一起,用黑色的伞面将唯一曝露在外的那一面遮住,给自己造出一个安全的堡垒。
他们在黑暗中呼吸,警觉地听着外头每一道声音。
大人们的话语和脚步声,所有意味着危险的东西都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之后许多年,他都仍旧生活在这把隐形的小伞里。
直到左言出现。
淋了雨,吹了风,一度灰头土脸,可他依然欣喜能接过对方生命里最沉重晦涩的部分,像珍宝一样揣在怀里。
“很抱歉啊?”
他问。
左言应了一声,转头看他。
“要道歉,用身体啊。”
司寂笑眯眯地扯扯他耳朵,又把手伸到他裤裆中间揉。
可左言毕竟是左言,他一手掌着方向盘,两腿分开,将另一只手覆在司寂的手背上:“当然可以,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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