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将一行人领到破败小院门口,便忙不迭离开了。
天上没有月亮,好在星辰满天,伴着星光,眼睛适应黑暗后更能看清这院的破败轮廓,院中一口灰石老井,井边一枯死老树,夜风拂过,满院凄凉。
比白木香家以前破落的时候还要破败三分,裴如玉回身与裴七叔、小九叔商量道,“如今天也晚了,再往外寻客栈也有不便,便在此歇了吧。”
裴如玉这样说,大家都没意见。
毕竟,最讲究的就是他,他都说行,那便行。
李红梅喉咙里咕噜一声,悄悄拉一把闺女的袖子,好好的宽敞大院被人撵到这破败地方,这场子难道不找补回来?这是处大驿站,咱可是打赏两锭大银元宝哪!
两锭银子,什么大客栈也够了!
白木香经风一吹,已经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这些踩高捧低的驿卒连银子都不稀罕了,必有内情。
倘在帝都,自是不怕,裴老爷子当朝高官。
出门在外,且这深更半夜,难不成还真能打一架。
虽则窝火,眼下也只得暂且罢了。
何况,瞥一眼裴如玉冷峻的侧脸,裴如玉脸色这么臭的时候也不多。
白木香寻思的功夫,裴如玉已抬脚朝一间屋走去。
白木香跟上去,小财提灯笼一照,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桌子,窈窈拿帕子往桌上一拂,一层的灰,窈窈小声说,“这可怎么住人。”
小财挽起袖子,露出结实小臂,憨憨一笑,“我出去打水,擦上两遍就成了。”
白木香看向裴如玉,“男人打水,咱们收拾屋子。”
裴如玉一言不,出去安排去打水的人手,把司书司墨都派去挑水了,白木香带着小财、窈窈、还有她娘,开始一个鼻子上围块帕子,掩鼻整理打扫。
李红梅心中叫苦,自从她闺女达之后,她也有许多日子没干过这些打扫活计了,何况,她女婿还是状元哩。
她原有一腔的不满与委屈,看女婿没别个话,她也不好意思先叫嚷,只得把话憋肚子里,这叫一个难受哟。
还有裴七叔、小九叔他们,怕是不懂打扫要领,白木香拿几块帕子给他们挡灰尘,竟谁都不要!
待提水回来,拿水往地上略一洒,就开始扫尘了。
裴如玉也默不作声的帮着干活,一时,司书回来,在裴如玉耳边低声回禀几句,裴如玉点点头。
白木香赶紧凑过来听机密,结果,人家说过完了。
白木香郁闷瘪下嘴。
裴如玉他们腾出的院子迎进新的主人,那是一位年约三旬,相貌斯文的文士,文士一进门就觉有些奇怪。
虽是夜间,但就着烛光也能看出窗明几净,被褥齐整,显然驿站提前收拾打扫过。
只是,仍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小厮将随身用品都安排妥当,文士仍在皱着眉毛来回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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