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黑齿影寒说得多,她心情很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梁祯“嗯嗯哦哦”
地敷衍着,心中却一遍遍地检索着黑齿影寒的话,试图从她的话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黑齿影寒似乎又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快言快语,说了老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你想家吗?”
黑齿影寒靠在树干上,又换了个话题。
“怎么不想。”
“你家在哪?”
虽只是寥寥数字,却让梁祯的泪水,缺了堤:“扬州……”
“扬州一定很美。”
“嗯,那里有漫山的繁花,满江的碧水。”
……
次日一早,整个院落中的人,便都动了起来,纷纷将院中的物品打包装车,哪怕是消息最闭塞的人,也能猜到,远行的日子,就要来了。
出乎梁祯意料的是,挹娄人只派了一个人来迎亲——如果那个满身臭气的向导也兼职和亲大使的话。
就连夫馀王室内部,似乎也对这次和亲并不感兴趣。
因为,和亲队伍出的那一天,前来送行的人,寥寥无几。
三四丈宽的石板路上,只有两只手掌能数得过来的人来送行,来客的年纪,大都与黑齿影寒相仿。
而这其中,并没有她亲哥哥依台王的身影。
梁祯大惊:纵是地位低下,也不至如此吧?
尽管穿着兽皮鞋,但梁祯还是感觉到了,脚下青石板传来的彻骨寒意。
和亲使团的规模,比梁祯后世见过的所有迎亲队伍都要小,总共就那院落里的二十多人,两辆马车,三匹马,加上五名佩刀背弓的骑马侍卫。
寒酸得连中原地区的良家子弟娶亲都比它派头来得大。
“唉”
梁祯长长地叹了口气:还真是给人当奴隶去的。
这次和亲,就像一片枯黄的枫叶,轻飘飘地落在深湖上,连一点涟漪,都没能激起。
使团从北门出了王城,沿着被马蹄踏出来的道路,弯弯曲曲地向北行。
王城虽地处一马平川的原野上,可这里的道路,却总是“舍近求远”
,明明可以直行,但所有人,包括野兽都不会不约而同地选择,绕一个大圈子。
这是因为这平原上,多有濊地。
所谓濊地,就是表面看去,跟平地无异,也是绿油油的一片,可当你踩上去时,就会突然觉得脚下一空,当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被不知多厚的淤泥,给死死地吸住了,你要挣扎吧,越挣扎就陷得越快,不挣扎吧,身子又会在重力的作用下,一寸寸地往淤泥里沉去,这种情况,完全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因而,常住这里的人,都会对这平原,怀有深深的敬畏之心,哪怕需要绕上一天一夜的路,也绝不会贪图一时的方便。
但需要绕的路,却被人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堵路的,是一队甲骑,人数约在百人左右,排成整齐的两列,银白色的枪尖直指云霄,冷光阵阵,寒气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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