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碾,腰身旋,顺着这股螺旋劲,劈掌盖在木桌桌面上。
轰然一声,整块木桌处处寸断,裂成一堆木块,摔落在地,又碎成细细的木屑。
可见这一掌的威力如何凶悍。
徐行看出这是绵张短打的功夫,他在北方练拳时,也见识过一些绵掌大家,却没人有雷彬这种“舒展如云,式式成圆”
的高深境界。
徐行也从中明白,为何这人的飞针那般隐蔽。
绵张短打主炼皮肉,抵达炼身的大拳师境界后,便能将皮的捻劲、肉的炸劲合二为一。
是以,雷彬射飞针,根本不用筋骨劲,只需皮肉一震,便能从全身各处射出飞针。
这是两重炼身,炼皮、炼肉双大成的境界。
如果说徐行只是稍稍吃惊,那雷彬就是震惊、震撼,甚至是震悚!
他根本没想到,徐行在击退细雨之后,还能有这么强横的力量,只是踹出一张木桌,就让自己不得不拿出全力来应对。
若是这人刚刚持棍杀上,只怕……
思考着应敌策略,雷彬眉头紧皱,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前所未见的大敌。
细雨也提着剑,掠回了雷彬身旁。
她年纪虽轻,却有着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知道若再强行出手,只怕反倒会与同伴脱节,给徐行提供战机。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退回来,毕竟比起车轮战,围攻所能带来的压力,要更强了不知多少倍。
哪怕是大拳师,也摆脱不了“双拳难敌四手”
的至理名言。
不过,徐行此时的注意力,已不在细雨亦或是雷彬身上。
他目之所向,只有那个缓缓站起的老人。
尽管隔着前后两间厅堂,徐行的肌肤也有种轻微刺痛感,汗毛竖立。
老人透过布条,头黑白相间,身材算不得魁梧,却有种异于常人的沉雄气魄。
他叫连绳,因拳法绝妙,有一身能惑人心的戏法手段,又好穿一袭彩绘披风,故而代号“彩戏师”
。
连绳乃是黑石元老,地位、拳术都仅在领转轮王一人之下,又多与各路贵人相处,自然养出一股雍容气度。
他听着外面传来纷繁脚步声,伸三根枯槁手指,不紧不慢道:
“年轻人,你的拳把子练得不错,可惜,走错了路,来错了地方。”
连绳的语气虽然平淡,话里话外,却总透出一种居高临下,架子比天大的傲然意味。
徐行听到这话,也不反驳,只是用目光扫过这三人,颔道:
“你们三个,的确是罕见的高手,那个小姑娘的剑不错,用飞针的绵掌高手,皮肉练得也不比我差,至于你……”
徐行虽然嘴上承认老人的言语,语气依然漫不经心。
就好像即便是真的龙潭虎穴,对他来说,也算不得如何。
直到提起这老人时,徐行的语气才有了波动,带上些感兴趣的意味。
他抬起头,凝视这老人。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位不世大敌,甚至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一头无比珍奇、见所未见的异兽。
“冲击宗师失败后,还能把拳术练回来,有趣,实在是有趣。”
如果说连绳的态度是盛气凌人,那徐行现在的表现,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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