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那道书函,宫墨遥一手拉着缰绳,眼睛在那书信字里行间扫过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扎穿了。
信函从指缝间飘落下来,打了个卷儿,落在了地上,背面朝上,让人无法看清书信上的内容。
看不清书信,但是却能看清宫墨遥的脸,脸色顿时变的更加阴沉,双眼瞪大,嘴也张开着,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宫墨遥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信函,无法相信那上面所说的内容,这怎么可能?
裴圣语只写了寥寥数字,一目了然,他却来回看了无数遍,就怕是自己看错了。
“洛风扬遇刺,生死不明,速回商议……”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那人明明说过,在没有祸害过自己之前,他是不会死的……
不知不觉,那一天洛风扬的白色孤单身影却又一次的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淡然的笑,那恳切略显委屈的神色,那长长泻下的青丝,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
宫墨遥拽着马匹,一直在原处打着转,心里莫名的慌张,早已习惯了每日与那人争吵,若是以后那人不再出现,他的世界也仿佛被毁灭了一半,不再完整。
“元帅?”
传令官见宫墨遥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不由的焦急起来,莫非是战况有变?
宫墨遥没有回答传令官的话,却忽然一扬马鞭,狠狠的抽打在了马臀上,马儿吃痛的嘶吼了一声,之后便撒开蹄子,一路红尘滚滚。
不会有事,那家伙,绝对不会有事……咬紧了牙关,宫墨遥自己在心底劝慰着自己。
数日后,宫墨遥独自一人先行到达了东篱帝都,风风火火的进了宫里,拜见裴圣语。
裴圣语也为此事闹心多日,愁眉不展,终于等回了宫墨遥,他才稍稍定下心来。
“陛下!”
宫墨遥扭着眉,咬紧了牙关,红润的下唇渐渐失了血色。
望着面前这位刚刚回朝,风尘仆仆,连脸都尚未来得及清洗的元帅,裴圣语有些内疚,就像是自己有违了承诺,在宫墨遥离开东篱的时候,并未替他保护好宰相……
“墨遥,别急……我们已经在全力搜索了,目前只在案发附近发现了不少黑衣人的尸体,很像是袭击洛大人的那一伙,不过并没有汇报说发现了他……”
见宫墨遥表情有些可怕,裴圣语只得柔声安慰着。
没有发现洛风扬的尸体,却只见到了刺客的尸体,或许他是被什么武林高手救了,要么……也有可能落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不用裴圣语多说,宫墨遥也能够得出同样的结论,他只是缓缓的朝后退了一步,目光呆滞,嘴角却有些僵硬的勾起,“呵……不会的,他不会有什么事……因为他是个祸害,祸害遗千年……所以,不会……”
“唉……是啊……”
裴圣语苦笑,目前也只能相信这句老话,相信那个家伙能够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宫墨遥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发现一个人,一个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的人,却就这么忽然凭空消失,只留下了淡淡倩影。
忧虑,焦急,担心,这些都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情绪,眼下却因为那个曾经自己最为讨厌的人,而层层翻起。
被东篱王好生劝慰了一番后,宫墨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将相府。
将相府的格局依旧未变,和自己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只是地上那道红痕因为雨水的冲洗而变得模糊。
将相府的主人,蓦然间,少了一个……
踏入了里屋,宫墨遥站在门口朝着右手侧那人的房间凝望了很久,好像又回到了临走的那天,看着洛风扬的背影,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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