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声音轻轻的,静静的,像香炉里飘出来的一袅残烟——
“灯前写了书无数,算没个,人传与……”
这声音拉紧了喻词的神经,紧得发疼,他觉得他现在就像刚死的人一样僵硬而冰冷,偏还能清楚地感觉到一切。
在他房间里的“它”
终于向着床边过来,弯下腰,看了一会悠然喟叹:“这世上,寂寞的人真多……”
它没有呼吸,喻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得出,另外还有什么冰凉的、细滑的东西扫过他的耳廓。
时间仿佛静止了,好久之后,它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喻词一身冷汗,却还是动不了,直到何婉的闹铃声从主卧里传来。
喻词浑身一抖,睁开眼睛。
被子压在身下,他根本没有坐起来拉过被子,那之前的事情是做梦还是真的?
他朝墙上看,那句诗原模原样在那:灯前写了书无数,算没个,人传与。
如果是梦,怎么会那么清楚?
如果不是梦,那是什么?
何婉的闹钟一向比喻词的先响,她起床披上外衣就急急忙忙走进厨房给喻词准备早点。
过了三分钟,喻词也出来了,他没睡好,脸色苍白还带着青纹。
一走出房间,何婉说:“以后睡觉记得关门,要不客厅那边风灌进去要感冒。”
喻词迷迷糊糊地应着声,钻到卫生间洗漱。
等他收拾好,穿上校服外套,何婉正从豆浆机里倒豆浆出来,餐桌上放着馒头和包子,还有几碟咸菜。
灯光底下何婉看到儿子脸色很差,担心地问:“熬到几点?”
喻词没说真话:“一点多就睡了。”
何婉坐在对面,看着他吃早点。
“你的成绩考上没有问题,不要太紧张,去什么学校无所谓,你姑父说只要念工商管理,出来就去他的公司,虽然公司小,总归是家里人,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知道不?”
“妈,我就没想考出去念大学,那些是老师布置的,我自己哪会加?”
每次听到何婉交代被预订好的未来,喻词就十分烦躁,别家都希望孩子成绩好,好进最好的大学,可他家……
“慢点吃,对了,你把自行车放哪了?昨晚回来我怎么没看见?”
喻词知道要是说真话,以他妈妈的脾气一会铁定睡不成回笼觉。
何婉的生活习惯是在儿子出门以后回去睡觉,要是生活规律一乱,她的偏头疼就要发作,所以喻词还是没说真话。
“梁少洵帮我推去修了,我今早过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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