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撅着小嘴道:”
外祖母,我是早儿,早儿呀……”
外祖母就爽朗着笑,点一下我额头道:“是是是,我的早儿。”
嬷嬷说我小时候说话特伶俐,大约两岁就吐字清晰了。
现在想来,外祖母那时的笑,是不是为极力掩自己失了独女的痛楚呢?
娘亲若不是为了生我,或许就不会走了吧……
可这世间,哪有或许呢?
如今进了院,确有小时候的知觉,我看到嬷嬷口中的梅花树还在,因是夏天,所以梅花已经凋谢,但树下依旧有几只小鸟在嬉戏。
院子里的一切都与嬷嬷所诉无二致,似乎是十多年未变的,只是多了几分萧索和沉寂。
梅花树下,还放着一把石凳,只是上面积了一层灰尘,大概许久未有人坐过了。
因是奔丧,并非省亲,我又来得低调。
除了外祖父,并未有其他人相迎,不过尚府好像也没有什么他人了。
外祖母外祖父相伴几十年,只生得我娘亲一女,娘亲又为生我而去,尚家竟再未添子嗣,不是不想,听嬷嬷讲,是外祖母已不能再生。
但外祖父,执意不肯再娶什么妾室,连过继也不肯要。
甚至不在乎尚家的未来,不在乎血脉的延续会不会就此中断而背上祖辈骂名。
外人也有于背后嘲笑太傅,但外祖父始终摆着一张圆滑世故的笑脸,俱一不理。
这真是与他老狐狸般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我那时确也想不通。
直到长大后,才觉出一些暖意来,世间女子所求,大约都是如此吧,只是外祖父这般人,真是太少,太少了……
我跟随着外祖父来到灵堂时,堂间烛灯已亮,夏风轻柔,外祖母的棺木就那样静静地摆在其中,四周很静很静。
外祖父本不想让我来这里的,恐灵堂幽深,我又贵为皇后,不吉利的。
可我已顾不得许多,还是想见外祖母一面,我们相处的日子太短太短了,如今阴阳两隔,哪怕说说话也好。
外祖父说,其实自我娘亲走后,外祖母就一直是压抑的,只是不漏于色,后来我入了宫,她的隐忍就更盛了,她本是侯门将女的后代,忍不住气,却不得已忍下这许多闷气。
以致一直有些心口闷的病,大约半年前开始加重,但因那时江知栩也倒在朝堂,便没有声张。
却不想……竟偷偷走了……
大约是不想正为皇上忧心的我们担心更多,走得安静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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