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静成无声,荆州一处香火佛堂的清净道观中,一弱不胜衣的老者,巧坐在佛像前闭目休息。
道观除了佛堂香火长明,早已是一片漆黑,谁能想到佛堂下会别有洞天,和这古朴清观截然不同。
成王扶折长衫,在老者旁边跪坐下来,“乔先生我做错了吗?”
良久,老者白须微动,“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对呢?王爷心怀天下,大可不必自责,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偶然,有得必有失。”
“选择了这条路,老病无亲朋本就早已料到,谢谢先生的教化。”
“公子有他自己的一段路要走,何不放手让他经历一番。”
成王沉思了片刻,无奈的点点头,“多久。”
“王爷天命一到,公子自会归来。”
成王阴郁的眉头总算动了动,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那种天生高贵气宇轩昂的王者气质是怎么也掩不了。
“有劳先生了。”
见成王迈出佛堂,乔三言微微侧目。
初次见他还是师妹引荐,那时的成王二十出头长得高大威猛,英挺的剑眉,深邃的双目,给人冷傲孤清的感觉,让人看了并不喜欢,只是自带华贵的王者气质让人不得不小觑。
如今那双眉眼多了些阴鸷,脸也染满了风霜,常年酒色让他早已不许当年。
二十多年过去了,人怎么可能不变。
特别是这种野心勃然的人。
有些人的野心写在脸上,有人放在心头。
莫奇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来到佛堂,一见面,就跪在老者前哭了。
“先生,我该如何去寻少主。”
“这事缓缓,王爷不会再追究了。”
莫奇抬了半头,脸还挂着水珠,“王爷来过了?”
乔三言长叹一口气,“伴君如伴虎,你怎么可放了一个婢女。”
“她是洛甜啊。”
“洛甜早已落入秃鹫腹中了,你们再见也是前世今生,今生你是王爷的人,记得一分便平添一份危险。”
莫奇的手微颤,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所以她死了吗?”
“还活着,若有缘再见,也只能当做不认识。”
乔三言虽字字如蚊呐,却让莫奇寒意四起,他心存妄念,其实他是了解王爷的,在成王手下就不该有妄想。
“去休养吧,这几年就在这斋堂住下来。”
莫奇躺在板床上,想到洛甜还活着还是有些舒心。
本就是九死一生在虎口拔牙,还好成王没有追究,算是报答了洛甜父母的养育之恩。
破庙这边,云裳被一阵香味熏醒,睁眼就看到晏南修手捧一叶荷叶,荷叶上放着一个鸡翅,两颗眼珠子正笑眯眯的盯着她。
她觉得有点怪,这笑脸好像是突然生上去的,她揉了揉眼也许是自己会错意了。
见柴火还烧着,云裳揉着酸胀的肩膀问:“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姐姐肚子饿了吧,昨晚见火就睡了去,都没吃东西哩。”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嘴甜心善的小伙,两个多月以前还是一个话不多说,脸没笑容,阴狠的王爷之子呢。
云裳拈了一块鸡翅,“哪来的鸡啊。”
南修指了指,张着嘴正在睡梦中流口水的玄青子,“他的,他那褡裢里的宝贝还真不少。”
云裳听闻笑起来,“莫不是传说中的金丝宝袋,可变大变小,我看他那褡裢也没有多鼓,怎能装下一只大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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