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同舟身为读书人,却没有读书人的傲慢和骄纵。
他被岁月和家庭磋磨了个性,在为人处事上也逐渐变得圆滑。
其实,起初伍同舟很不明白自己的弟弟,身为一个酒楼的大掌柜,整日和一个小姑娘做生意,是不是有点太跌身价了。
可等他在听闻姜子鱼的事情后,又亲眼见过姜子鱼做的东西,还尝过姜子鱼做的卤菜和酒等等,才明白了,这个小姑娘有着常人没有的智慧。
她像是比常人多开了灵窍似的,做出来的东西既新颖又赚银钱。
若不是他亲自前来,简直不敢相信传言居然是真的——
眼前的小姑娘穿着月白色的对襟上襦,灰色裙摆绣兰花的马面裙,一身淡雅的衣衫,却没有让她显得寡淡无味,反而仿若高岭之花一样不染半点尘埃。
她的唇不点而朱,眉眼更是清丽无双。
伍同舟在容州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娴静秀丽的姑娘。
他突然明白,为何当年方耀门想尽办法,也要把尚未满十三岁的姜子鱼送到何家去博前程。
这孩子再过几年,怕是长的会更出色,即使是一身粗布衣衫,也难掩她的美貌。
这样的女子,在哪里都是抢手尤物。
“伍先生稍等片刻。”
姜子鱼丝毫不介意伍同舟看着自己的眼神,这段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量。
而且她也知道如今这具身子的容貌长的太好,往后怕是要用化妆来掩盖姿容了。
姜子鱼起身去了内室,片刻后拿着一叠纸张走了过来,“伍先生请看,这是草纸,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胡乱折腾出来的东西。”
“草纸?”
伍同舟有些愣住,他身边的伍同安更是有些茫然的接过这草纸看了起来。
“大越之前的朝代,书本大多用竹简和绸缎。
竹简太笨重,而丝绸常人又怎么买得起?”
姜子鱼说,“后来蔡公用树皮、麻头以及绸布等等材料造出宣纸,却也因为工艺繁琐和材料珍贵,这些年宣纸的价格居高不下。”
“读书人想要买一本书,得耗费不少银钱,更别提他们写文章的时候要买宣纸了,于寒门学子们而言,要买这些东西,更是难上加难。”
因为任旭在学堂读书,所以姜子鱼太清楚这些宣纸的价格了。
任旭算是比较节约的孩子,可每个月至少得花掉三百文去买纸张,这还不算上笔、墨、砚的银钱。
即使是富裕的大阳村,也没多少人愿意实心实意的让孩子们去念书,更别提买纸张等等东西了。
“但是这些草纸却不一样了。”
姜子鱼继续解释,“这些草纸,只用稻草秸秆、芦苇、杂草等便可以制成,因为质地粗糙,所以无论是工艺还是造价,都很便宜。”
伍同舟听到这里,眼里似点燃了燎原之火。
他比谁都知道,这大越朝的读书人有多难。
大越朝的朝臣,大多都是世家子弟。
现下,即使有科举之度,可寒门学子们,又哪里是贵族子弟的对手?
寒门学子们,没有银钱买书籍、纸张,更没有足够的束修去找优秀的老师。
大越朝自建立快百年,也仅仅只出过一位寒门出身的探花郎。
而且据说是因为这位学子容貌太出众了,所以被先帝破格提拔。
后来,这位探花郎被尚了公主,去了国子监任主簿。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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