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凝回来后蹲在时寒身边,伸手就要摘下她的面巾,时寒猜到了她要干嘛,靠着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纤凝不死心,把剑放在地上,抬起了另一只手,时寒打定主意不让她看到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用右手握住了她的这只手腕,纤凝手上用力,时寒也用力对抗,两只手都沾满了鲜血。
时寒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了,现在完全靠意念在苦苦支撑,只希望纤凝主动放弃这个念头。
但她似乎想得太好了,纤凝并没有这么轻易就放弃,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时寒脸上的面巾了,时寒歪头,尽管已经紧贴这墙壁,还是希望可以离得再远一点。
时寒脖子也用上了力量来对抗纤凝,这样拉扯着,脖颈处那条细长的伤口在缓缓地渗血,顺着白皙的脖子流进了衣领。
纤凝突然收回了力气,时寒得到喘息,整个身体都在上下起伏,但两只手仍是不肯放开。
纤凝只要再坚持一下,面巾下的那张脸就会出现,但她狠不下心,她看着那双满是鲜血的手,看着脖子上的青筋和伤口,全都在对抗她,她放弃了。
“我不摘了,你放手吧。”
纤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时寒听完这句话就松开了手,真假已经顾不得了,即便是纤凝反悔,她也管不了了,因为她多一刻都坚持不住了,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眼,就是纤凝噙满了泪水的眼睛。
纤凝扯下自己的衣摆,把时寒腰上和肩上的伤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然后回身去看杜欣儿。
她身边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怯生生地缩在自己小姐的身旁。
杜欣儿不知道是死是活,纤凝上前摸了摸她的脖颈,正在有力地跳动着,悬着的心放了下。
再仔细一听,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噜声,杜欣儿睡着了,两个人在前面为她拼命,她倒好,靠着墙睡起觉来了。
纤凝就算生气也毫无办法,只能把人叫醒,推了半天杜欣儿才睁眼,看见纤凝一把就抱住了:“姐姐,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
纤凝现在可顾不上照顾她的情绪,她又不会真的被吓死,但眼下可是有个人浑身是血,不管的话真的会死。
纤凝用力掰开了杜欣儿抱着自己的手,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然后对她的丫鬟说道:“扶着杜小姐跟我走。”
杜欣儿不明白温柔善良的姐姐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一看,纤凝双手沾满了血,身上还有零散的溅落的血迹,衣服也是破碎的,紧张的问道:“姐姐,你受伤了吗?”
纤凝一边小心地抱起时寒一边回答她:“没有。”
杜欣儿也看到了她的动作,指着蒙面的时寒:“她是谁啊?”
纤凝不想浪费口舌,抱着时寒边走边说:“先跟我走。”
杜欣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纤凝这么着急,也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后,毕竟是千金大小姐,才跑了一会就累的不行了,好在前面不远就是一家客栈。
时寒彻底失去了意识,软塌塌的靠在纤凝的肩膀上,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纤凝一脚踹开了客栈的大门,值夜的小二惊醒,慌忙起身点着蜡烛查看究竟,蜡烛刚点着,几人的身影就已经奔着客房走去了。
纤凝又是一脚踹开了最近的一间房间,正好是空房,说了一句:“点灯。”
然后把人放在了床上。
杜欣儿的丫鬟听从吩咐,将桌上的蜡烛点着,这个时候,客栈的掌柜的也被惊醒,连同小二都赶了过来。
深夜闯入客栈,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掌柜的不敢怒,站在门口出声问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纤凝立刻走过来,拿出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去帮我找个大夫来。”
掌柜的不接,为难道:“这深更半夜的,让我去哪找啊。”
纤凝:“我付十倍诊金,快去。”
纤凝声音冰冷,掌柜的听着心里有些毛,目光又看向她手中的长剑,不敢不从,接过了银子去找大夫了。
小二也要跟着离开,被纤凝吩咐道:“搬张床进来,再打些热水。”
小二顾不得想为什么要搬床,应了一声就去办了。
再开一间房不是不行,但纤凝在哪里都会放不下另外一个人,分身乏术,只好让杜欣儿在这里委屈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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