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除了那个狗东西,谁敢给老娘气受?”
哪怕是回到房中坐在床沿,王熙凤依然带着脾气,抢过平儿端来的凉茶仰头干掉,就将茶杯砸在地上,“啪”
的一声粉身碎骨,“一天到晚像个不着家的野狗,也不知在哪个骚”
“我的奶奶,慎言!”
平儿一把将王熙凤嘴巴捂住,下意识看向窗外,直到看清紧闭的院门后想起,下人都已经被清空,这才松了口气放开,顺势在旁边坐下,“哪有伱这么说话的?二爷再怎么样,那也是家里的爷们儿,你总不能”
“行了!”
王熙凤不耐烦的打断她,“到底你是奶奶我是奶奶?老娘就说了几句话,你倒是还回来一车子,横竖那狗东西总要回来,我看他这次怎么解释——你还想怎么的?摆出那副鬼样子给谁看,倒茶去!”
平儿原想着劝两句,只是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知道王熙凤正在气头上,只能无奈的另取一只茶杯,倒好凉茶放在床头小桌上,这才从角落里抄起扫把,准备收拾掉刚才的碎茶杯,只是在低头之时,表情突然僵住了。
米白色扫把握柄上多出一圈红痕,色彩来自手心的一片通红,她下意识的看看手,又看向王熙凤,只见红唇鲜艳,表面却明显斑驳,以至于刚才捂嘴的时候,手心沾染不少,明明看起来很有几分美感,却让她心生恐惧。
“奶奶,要是我没记错,刚才被老祖宗叫去的是鳞二爷对吧?”
平儿脸色苍白,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熙凤,“你们又”
“死蹄子,你胡说什么!”
王熙凤脸色猛变,说话很没底气。
“我的奶奶,你疯了不成?”
平儿急的眼泪都流出来,顾不上尊卑将手心几乎贴在王熙凤脸上,“我胡说?你的唇脂(口红)是怎么花的?这都两年了,你就不能想清楚再做事?万一有一点儿风声传出去,你还活不活了?”
平儿作为王熙凤的贴身丫鬟,关系并非简单的“主仆”
,而是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同吃同住,毫不客气的说,两人之间几乎谈不上什么秘密,当初和谢鳞的事情,瞒住平儿想都别想,不仅如此,她还算是两人之间的“通信员”
。
王子腾为了获得定城侯府谢家的支持,当年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拉拢谢鲸,可惜效果了了,于是改变方向,让自己的儿子王仁、王义和谢鳞交好,再加上王熙凤“从小当男儿养”
的习惯,这才给了两人足够的机会。
要不然,像贾府内眷一样,半年时间的交流凑不满双手之数,那还谈个屁的恋爱,学习柏拉图,玩精神爱情吗?就算谢鳞自己愿意,王熙凤也不可能搭理,这位姑奶奶可不是能够沉住气的性格。
当然,最后也没什么用处,于是在王熙凤嫁入荣国府、谢鳞入职五城兵马司之后,两家的交往逐渐稀疏起来,到现在基本只剩年节时候的“节礼”
,就连王仁和王义,上次见面是一个多月前,更别提王子腾,最后看到是在年中某次酒席上。
“平儿,你说我当初要是”
王熙凤目光无神,说话都显得软弱无力。
“没有当初!”
平儿声音尖利的打断她,“好姑娘,你现在是荣国府的琏二奶奶,将来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鳞二爷再是如何也别想越过去,就算你真有什么念想,也要老老实实憋回去!”
王熙凤轻轻一叹,房中彻底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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