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不由得咬牙切齿。
“寿大伴讲,那温家人如今也在兰京,祖父难道不想去揍他们一顿旁人便罢了,我那位好姑父,总不能轻饶了他”
提及温俭,钟家的男人们瞬间被点燃怒火,钟晓又摸着自己的脸,“刺字如何,罪人又如何,既然仗着表妹才得了这次机会,我决不会辜负她”
按照钟肃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多亏钟晓与钟不破狠辣,才能在流放之地保全住他,钟晓不觉得自己比旁人差,他们钟家男儿顶天立地
前来迎接四人的是寿力夫,钟肃不由得受宠若惊,寿力夫那可是魏帝身边的大红人,竟亲自纡尊降贵来接,他昨夜辗转反侧,不知外孙女在大魏生活的怎样,虽说贵为皇后,可魏帝的年纪属实大了些,都跟钟达差不多了,年纪大是一方面,后宫又有其他宫妃
当年他愿意将掌上明珠许给温俭,也有赵帝将要选秀的原因在里头,楚娘生得美丽,他实在是不舍女入宫,天下的父母,但凡是着自己儿女的,哪个愿意为了荣华富贵,便将女儿推入火坑
钟肃心底无尽担忧,都在见到温离慢那一瞬间抛在了脑后,他连向她跪下行礼都忘记了,只痴痴地凝视着那张芙蓉面,老泪纵横。
温离慢只觉此人奇怪,她不由得捉住官家的衣袖,朝官家身后躲了躲。
这依赖的动作让魏帝心情愉悦,护着她坐下,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原本帝后二人隔着一张案几,分别坐在两边主位,可钟家男人们的目光太吓人,温离慢一定要跟魏帝同坐,手里还不肯将他衣袖松开。
钟肃有种冲上去将外孙女拽到自己这边来的冲动,好在他忍住了。
钟晓轻轻扯了下祖父,四人对着帝后跪下行礼,很快便被赐座――这待遇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惟独温离慢始终未曾开口,若是以一国之母的身份来,她这样着实是有些不称职,奈何在殿中的这几位都将她视为珍宝,因此并不算什么。
“娘娘。”
寿力夫笑眯眯上前,为温离慢做介绍。
“这位是钟肃,钟老将军,也是娘娘的外祖父。”
被那双纯净的眼眸见,钟肃不由得抬头挺胸,努力让自己瘦弱的身躯显得魁梧高大一些。
她可真好、真可,那样像楚娘,却又不似楚娘娇气,着温离慢,钟肃似乎又见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也仿佛又见了希望。
“这位是钟达钟将军,是娘娘的二舅父。”
钟达将自己断臂的那边悄悄往后隐了隐,以及刺了字的脸,生怕吓到温离慢。
“这位是钟不破,乃是娘娘外祖收养的义子,也是娘娘的舅父。”
钟不破憋得满脸通红,他第一次到这样娇滴滴又柔弱的女郎,雪白美丽,像是天上的云朵,令他自惭形秽,甚至不敢去温离慢。
“这位则是钟晓小将,是娘娘大舅父之子,娘娘应当称他一声表哥。”
钟晓生得身材修长容貌俊秀,只是被脸上的刺字毁去了几分,他先是大着胆子望了眼表妹,随后就跟魏帝四目相对,那颗经历了无数苦难,原以为早已是刀枪不入的心,却莫名被得一惊,恭顺低头。
相比较钟家男人们的激动,温离慢可以说是波澜不惊,她没有丝毫情绪,并未因为这是自己的外祖一家而感到喜悦,甚至在他们那样激动时,还诧异地去魏帝,希望他能给自己解答。
又不曾见过,连话都未说过,他们见了她为何却哭了
钟肃在最初的激动后,很快便发觉外孙女的异常,她着他们,就像是在路边的草木,靠在魏帝身上,目光淡漠无比。
她不想见到他们吗
是了,钟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钟家,如今人口凋零,又是罪臣之身,即便得了赦免,脸上的刺字也永远不会消退,他们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帮助,却会成为她的耻辱,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被人耻笑――
若是为她好,便该寻个无人所知的地方自尽,也算是为她做了点事。
眼见钟老将军自激动变得冷静,甚至眼神透出决绝之意,寿力夫连忙道“钟老将军切勿胡思乱想,我家娘娘幼时过得不好,因此性情照常人有所不同,还望钟老将军海涵。”
等过段时日,老将军就会知道,娘娘她谁都这样,也就是在官家跟前偶有变化,但那也变化不大。
幼时过得不好
钟肃一愣,幼时怎会过得不好便是钟氏一族被流放,她也是温国公府的嫡女,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温俭都能苛待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钟氏一族刚被流放,温俭便立时撇开关系,钟肃当时很能理解,毕竟自己的女儿还在温国公府,为了自保,与他撇清关系是正确的,可既然能在风口浪尖立时断绝关系,这样的人,难道能指望他情深义重不离不弃
“杳杳,将你记得的,关于你阿娘的事情,与你外祖父说说吧。”
温离慢抬起头官家,她不明白为何要说这些,她自己觉得是很无趣的,但官家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她便眼睛一亮,正襟危坐起来“我有记忆时,便与阿娘生活在温国公府的一个小院子里。”
钟肃父子立时紧紧地着她。
说来也很神奇,明明过去了那样多年,那些记忆,温离慢却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未有一刻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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