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又用从前那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不再说话,继续赶路了。
我自知无趣,只好侧着身子倚在窗边叹息,心里却在偷笑着心想:
口中含着酸酸甜甜的橘皮,到底比那甜腻甜腻的橘肉还更觉滋味的。
先前我送他北方之梨,他倒送我南方之橘,有这橘子揣在怀里,也再不怕乘车了。
曹植忽然在我身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喂,我送你的簪子呢?近来怎不见你戴了?”
“我崔缨也有自己的簪子呀,为何时刻都要戴别人所赠的发簪呢?”
曹植嘴角轻扬,不再说话,策马扬鞭。
我暗暗地匿笑,低头闭目小憩,愈发揣紧了手心的青橘。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乎淮北则为枳。
他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思的。
…………
没过几日,我便修养好了元气,又能像往常一样精神抖擞地骑马了。
于是郭嘉特意为我寻来一顶铁盔防晒,我一身男装便服,身高不及一般军士下颔,还戴着一顶武将的头盔,在骑兵队伍里格格不入,滑稽极了,引得曹操和诸将哈哈大笑。
抵达易县时,郭嘉向曹操进言:“曹公,兵贵神速。
如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趣利,倘若为虏哨骑所探知,则其必有所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
于是曹操令世子曹丕、偏将军徐晃留后护卫辎重队,而他自己亲率前军急速驰北。
在渡易水时,我和郭嘉并骑而行。
“先生!
先生!”
“嗯?”
“你猜缨儿此刻在想什么?”
我笑问。
“不知。”
“猜一猜嘛,先生,我们可是,在这个地方哦——”
郭嘉捋了捋须,笑道:“可是燕太子易水送别旧事?”
“是啊!”
我语重心长地叹惋道,“昔日易水饯别,荆轲南下刺秦;今朝先生北上,要去袭击乌丸,尔二人,竟皆是‘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郭嘉笑了,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盔:“缨儿,如今可不是咏怀古人的时候。”
我努努嘴,作不乐状。
中军师荀攸笑着近前来。
“奉孝,一路以来,你们二人脾性相类,众臣可都看在眼里,莫说是一对师徒,说是父女也不违和的。”
“公达说笑了。”
郭嘉笑道。
“崔缨见过荀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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