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伯候府距离晟王府不远,几人到的时候,侯府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很多人在府门口等着。
老侯爷盛北丘心情复杂,独自坐在前院会客厅等候。
他的手端着茶盏,已有一炷香时辰了,没有任何动作,像座石雕一样。
现任的北伯候是苍屿的舅舅盛安康,四十出头的年纪,也是老侯爷唯一的儿子。
老侯爷如今六十二岁高龄,一生只娶了一个老妻,生下一儿一女。
女儿就是被送到皇宫里的贵妃盛安宁,苍屿的母妃。
因着华年殒命,老夫人一病不起,不到四十出头就跟着爱女去了。
老侯爷当时的心情是悲痛万分,默默支撑着整个侯府,想方设法看顾着宫里的外孙。
两年后,他托人联系了好友,把外孙送去千留山学艺,离开吃人的皇宫,总算是放下一点儿心来。
三年前,苍屿学成回归,凭着一时激勇,欲要去前线建功立业。
他着实担心紧张,但又说服不了年轻气盛的外孙,逼得他差点动手打了他,也让祖孙二人有了难以挽回的心结。
老侯爷在这三年里,每日都是郁郁不得安,可又不敢过问边境的战事,生怕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直到前些日子,听到苍屿凯旋而归,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这几日又在焦虑难眠,不知道要找个什么借口,见外孙,或者见面能说些什么?
如今的他,风烛残年,还能给他什么样的护佑呢?
苍屿和盛啸歌刚到侯府大门,迎面就看到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和女人,穿着简洁大方的家常服饰,女人披着厚厚的同色披风,迎风而立。
“给舅父舅母请安!”
苍屿疾步快走到近前,深深施礼,对面二人也赶紧深深回礼。
女人眼里噙满泪珠,上下打量着他。
望着高出了一个头的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仿佛想习惯性的摸摸他的头,却现此刻已经够不到了。
“舅母!”
苍屿顺从的低下头,让她能够摸到自己。
舅母晏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伸出双手,拥抱住苍屿高大的身躯。
晏夫人是户部尚书晏安明的嫡次女,从小和盛安康相识,长大后两家议了亲。
盛安康也是承袭了家风,半生已过,没有纳妾。
府里有两子两女,一家人喜乐和顺。
大儿子盛啸歌,是东苍适龄女子人人都想争嫁的对象,无奈他日常一副顽劣,不求上进的样子,又让达官显贵家庭恨其不争。
舅父十几年前承袭了老侯爷的爵位,但其憨厚老实的人性,在朝堂里大多时就是个摆设,没有什么话语权,也不会拉拢什么人,或者站脚什么事,这些年倒是让多疑的老皇帝对北伯候府放心不少。
众人进到前院正厅,老侯爷才缓缓把拿着很久的茶盏轻轻放下,看向大步走进来的人。
高了!
壮了!
身体健硕了!
浑身上下多了一种浴过血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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