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云从帷幕探出头,低声道:“师父。”
江懿挑眉,心中略几分快:“说让你了?”
尚显青涩少年慢慢走到他桌前,垂下:“想师父了。”
原本在军中随意走动,甚至于擅自闯进丞相军帐都算得上严重违纪行。
江懿愿意见他如此规矩,正要训斥他几句,一听话立刻心软了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咳嗽几声摆摆手,力气与他生气:“去,别连带着你也病了。”
可裴向云&xeoo仍站在原处,一双睛紧紧粘在他身上,片刻都愿离开,似乎生怕他消失一样。
“看着作甚?”
江懿得将笔向旁边一搁,板起脸训他,“你要被张将军捉,要去挨板子,你可知道?”
裴向云小声说:“学生怕挨板子。”
“那你怕什?”
江懿疑心他个天怕地怕,刚要趁势再数落他两句,便听少年说:“怕见到你。”
他彻底辙了。
裴向云似乎清楚地意识到自家师父面冷心软吃软吃,故意用些撒娇似话讨他欢心。
事实上他确实拿捏了江懿软肋,让舍得再多说一句重话。
“病好了自然就能见面了,也差几,”
江懿说,“你知道伤寒病多凶险,听师父话,走。”
裴向云言语,上前一步,轻轻将他手拢进自己掌心。
少年过十五岁年纪,手心皮肤&xeoo似一般同龄那样光滑,反而包着一层茧一样,摩挲得江懿指尖跟着软。
江懿些自在地垂下:“你做什?”
“师父手好凉,”
裴向云轻声道,“学生师父暖暖手,样你也能点。”
“暖手汤婆子,用你。”
江懿推了推他:“别倔,快去,听话要生气了。”
许因他从未真正对裴向云生过气,所以句威胁落在狼崽子耳中轻飘飘,毫无分量和威慑力。
裴向云自顾自地替他暖手,半晌道:“汤婆子抱着,太烫了。”
江懿听了觉得好笑,正要问他何会觉得烫,抬眸便撞上了他目光。
异邦少年五官深邃,双总很亮,像晴天夜晚陇西上空星星。
江懿无端觉得心漏跳半拍,欲盖弥彰地移开:“暖好了?暖好了就出去,别打扰写折子。”
“师父休息吗?”
裴向云反问道,“害了伤寒应当多修养,那皇帝如此压榨你,你何如此乐在其中?”
什叫他“乐在其中”
?他分内工作。
江懿听了他大逆道说辞,脸一变,将手从他怀中出,咳嗽道:“你说什话?叫听去了可得了,要掉脑袋。”
“听去便听去了。”
裴向云说着便又向前靠了靠,慢慢跪在地上,双手环过他,将头枕在膝盖上。
江懿被他蹭得。
原本因生病他穿得就多,下又夏天,裴向云一抱,周遭空气被烫了似慢慢升温,连带着烧得他大脑也跟着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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