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妻去世,成肃对长女总怀着愧疚,不再像从前那样约束她。
成之染得以进出书斋,安静地坐在屏风后听将佐往来议事。
书斋中素净了不少,华丽的陈设都悄悄撤下。
屏风前一张坐榻,铺着厚厚的毡席,榻侧一个小小的凭几,已被倚靠得光可鉴人。
榻前桌案上放着几摞书卷,案角的灯盏已燃尽,铜盘中留下黑糊糊的一团。
这实在不像是庐陵郡公的书斋。
成之染自嘲地笑笑,在那坐榻前逡巡许久,缓缓落座。
从这里望去,门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白花花的日光直刺眼。
成之染怔愣了半晌,目光移到面前的书卷上。
是《六韬》。
她阿父识字不多,军中往来的文书,常常需要旁人来念给他听。
话虽这么说,他居然开始读兵法了。
成之染随手翻看了几页,心中不由得惶然。
许多年以前海寇作乱,她二叔仓皇从三吴赶回来,在家中待了很久,那时候,他时常教她读书识字,所用的除了五经,偶尔还有他视若珍宝的兵书。
原来文弱如二叔,胸中也是有豪情块垒的。
徐崇朝走进书斋,看到的便是成之染垂眸凝思的一幕。
她从前躁动不安,鲜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徐崇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成之染闻声抬头:“阿兄?”
徐崇朝扬起了手中的信函:“是给义父的。”
成之染接过来一看,目光在信封上顿了顿:“怎么没落款?”
“是我表兄送来的,”
徐崇朝解释道,“我恰巧碰到他家的小厮,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亲手交给义父。”
成之染瞥了他一眼,直接将信函撕开了。
徐崇朝惊道:“你这是作甚?”
成之染一动不动:“许阿父看得,不许我看得?”
“你可真是的……”
徐崇朝懊恼不已,抢又抢不得,只得眼睁睁看她读下去。
成之染将信件读完,神色竟有些莫名,半晌皱起了眉头。
“阿兄,三娘近来如何了?”
“我年节时去金陵,她一切都好,还时时盼着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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