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宗氏在此间经营数十年,竟然于一夕覆灭,满门被杀,不能不令人瞠目结舌。
贼乔赤围名不见经传,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又何以一举击破宗氏,封锁蜀中长达半年时间。
出兵伐蜀,兹事体大,实在不能不慎重。
朝中不是没有人拿成誉来说事。
虽然乔赤围叛乱时荆州刺史还是荀康祖,可他既已病故,再追究也毫无意义,反倒是履新的成誉,竟丝毫未察觉蜀中异变,不可不谓为失职。
这样的议论成肃早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宗棠齐竟从未这样说。
相反,宗棠齐稍稍冷静下来后,又上书举荐成誉带兵伐蜀。
狸奴听成肃说起这件事,颇有些心动:“若三叔出马,破锦官城如探囊取物。”
“你倒是看好你三叔,”
成肃难得笑了笑,“朝中并不了解蜀中的情况。
胡虏趁乱占领了汉中,如今唯有三峡可入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如此险地,反被你说得轻巧。”
这也是朝中无人敢请缨的原因。
狸奴不解道:“那便选宗棠齐罢了,他岂会不了解入蜀的形势?”
“南阳宗氏久居蜀中,早就为朝廷所忌惮。
平定蜀中的功劳,必不能拱手让与宗棠齐。”
狸奴没好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们倒是推个人出来,要不然便让我去!”
成肃无奈摇头道:“征伐岂止军中事。
我们过几日便回京门。”
狸奴不作声,半晌道:“不知道宗十三娘如何了。”
如今南阳宗氏一族,只剩下为宗彦送丧的二十余人逃过一劫,宗寄罗一夜之间由益州刺史的掌上明珠沦落为满门屠灭的孤女,换作谁,都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右卫将军府为宗氏丧,刚过了头七,朝廷便任命宗室濮阳王为益州刺史,率军西征。
宗棠齐神色肃然,听了这旨意也没什么反应。
他为四伯宗彦送丧时,只带了嫡妻幼子一同前行,其父西夷校尉宗真和一家老小都留在了蜀中。
如今他身边最亲近的,也唯有这二人了。
幼子年方四岁,尚不知连日哭声意味着什么,只看着阿父面色不豫,便站在堂下不敢向前。
身后脚步声响起,幼子欣喜道:“阿姑!”
宗寄罗比往日憔悴了许多,只看了小侄儿一眼,硬声道:“廊下这么冷,还不快把小郎君送回屋?”
下人知道她脾气大,连忙上前张罗着。
宗寄罗一阵心烦意乱,忽然听通传的仆役道:“女郎,成家的小娘子在府外,可请她进来?”
“不必,就说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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