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犹疑地望了眼崔恒,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她无法直接告诉他,她到底该如何说才能平了这次的醋意?
“修年。”
她贴近他耳侧,在他下颌轻轻亲了一口。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贺任,而是为我自己。”
听她有了如此承诺,崔恒眼底的冰霜渐渐消融,脸色稍稍缓解,只是他仍旧不说话,一双清亮的眸子幽幽望去,只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云娘子你可还记得?”
崔恒自是记得,那日初见那那封信时的震撼。
他本也不信这怪力乱神之事,可事实却给了他当头棒喝,通过那封信提供的线索,他们才得以快找出秦太尉的破绽,破了这积压多年的大案。
是以他一直隐隐怀疑,信中所述其它话语,也是那云娘子的真心话。
“她死之前对我说了一通说什么贺任以后会成为宰相之类让人云里雾里的怪闻,她所留遗书你也亲眼所见,里面诸多谶言均已验证。
她那时便嘱咐我说那柏秋娘很邪门,让我切记注意。”
看崔恒淡淡点头,姜蓉心下稍松,接着说道。
“前段时日,咱们抓到的那个郑氏,在咱们初识那年的上巳节,便是她受柏秋娘指使,要在普尘寺将我迷晕污我名节。”
“那时我根本不认识她,柏秋娘在那之前也从未来过青州。
两人从无交集,可是她却能知道那时我已与贺任定亲,要坏我名节以此退亲。”
“后来。”
姜蓉抬眸看了眼崔恒,目不转睛。
“后来,我们的遭遇也一一验证了云娘子所说的话,柏秋娘此人,虽未深交,却早已结怨,不可不防。”
“别说了。”
崔恒骤然出声打断她的话。
姜蓉暗松一口气,低头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袖,并未注意到他眸中的失落与深意。
“安寝吧。”
崔恒拍了拍她,两人相携朝卧房走去。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各藏心事。
姜蓉从崔恒这得到他只派人伤了柏秋娘的消息,心下便万分惘然,既然柏秋娘非他的人所杀,那究竟是谁,能这般凑巧,赶在崔恒和她的人中间将柏秋娘杀掉?
越想,姜蓉脊背越是凉。
难道还有人也如同她一样,得了这还魂机遇。
先是云娘子,又来王三娘与柏秋娘,到底还有多少人?
她暗暗擦净手心冷汗,笑着牵住崔恒的手。
不,既然那人能知她前世死状,还按同样的模样杀了柏秋娘,那便表明他对她应无太大恶意。
甚至,是在为她报仇
她想,既他如此猖狂留信,看她这边久久没有回应,想必日后也自会跳出。
骤然解决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夙愿,姜蓉没了奔头,一时倒不知日子该如何过才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了眼咬合交错,古朴精巧的斗拱廊顶,身体不自觉地离崔恒更近一步。
察觉到她的贴近,崔恒肩背一僵,几步后,他终是泄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腰。
又骗他,她又骗他,可是他偏偏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若那柏氏真有那神鬼之能,怎会这样轻易被人扼杀?若柏氏真有那神鬼之能,她可次次逃脱,又对那柏氏如此深恨,岂不是应了那云娘子遗信中的贺任成为宰相,两人一生一世的预言?
她曾与贺任一生一世,那他算什么?崔恒只一想,便觉心间刺痛,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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