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的同伴很快就带着他消失在了教室的门口。
克拉夫特很能理解他们,这种理解不需要自己躺到石床上去体验一下被一群黑袍人围观的感受,大概一个正常的人类都会在身处解剖教室中央的时候,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特别是当你不是观众,也不是操作人员的时候。
而在克拉夫特眼里,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就像是大学每一个周一早上的第一节早课,夹着电脑包的老师因为昨天的夜班晚了几分钟走进教室。
正想向同学们道个歉的时候,却发现教室里压根没几个人。
而他每一次转过头去看ppt,再转身回来就会发现教室里好像多了几个人,如此反复十来分钟,在他结束一个阶段时,抬起头来想起要点名了,就会猛然发现,整个教室居然已经坐了一半的人?
克拉夫特面对的就是这种熟悉的灵异现象,只不过以前他在台下,现在他在台上。
他刚给病人做完检查,外加一个手法复位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一个少说有四十来个位置的教室已经被不知道哪冒出的的黑袍人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门口还有来晚的人探出半个脑袋看看是不是还能溜进来。
这等学习精神,让克拉夫特有些汗颜。
毕竟他就是那种周一早课从来没有准时到过的超级懒狗,只有早课从来没到场过的寝室坚守者能与他一较高下。
现在面对这么一群热爱学习的人,他们的气势震得他说不出话来。
“您精妙的家族绝技真是令人震撼。”
看气氛有些尴尬,坐在后排的一位黑袍人赶紧站起身,从阶梯上走了下来。
坐在他旁边的卢修斯立马跟上,在半个身位后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讪笑。
“这位是我们学院的卡尔曼教授。”
卢修斯介绍道,“听说有一位慷慨的贵族愿意分享家族相传的宝贵知识,特意赶来道谢。”
他的脸有些发红,在有些苍白的肤色上一览无遗。
本来卢修斯的想法是,克拉夫特看着是个不错的人,竟然愿意让他们旁观自己的家传技巧,但又没说多少人,所以我去拉个关系不错的卡尔曼教授来,多一个似乎也没啥问题。
在克拉夫特还在仔细检查的时候,他悄悄溜出去敲响了教授的门。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他是这么想的,剩下的两个人也是这么想的,被叫上的人都是那么想的。
经典情节就那么发生了,“这事我只告诉你”
在短时间复制得到处都是,等卢修斯在一个比较隐蔽的房间找到卡尔曼教授再赶过来时,别说三个人,那是前三排都没位置了,抢先到位的同学已经在帮克拉夫特按手按脚了。
“真是感谢您,愿意无私分享知识的人如此罕见,正因此也十分高尚。”
卡尔曼教授一看这个人数就知道不对,不动声色地往卢修斯面前挪了一小步,挡住了这个冒失鬼。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方还是个贵族,虽然是同意了,但你卢修斯搞了这么一帮人围观别人家传技术算怎么回事?
();() 卡尔曼的教授的思路是,贵族多半都吃荣耀、高尚名声这一套,尤其是小年轻,先看看这事能不能糊弄过去了,不然要起了矛盾估计卢修斯不会好过。
回头再考虑下给点啥实质性东西,不能让家长找上门来,那麻烦就真大了。
“您言重了,只是些小技巧,能有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克拉夫特现在也有点紧张,不过他想的完全是另一码事。
在别人学院里未经管理者同意借用了教室,结果一抬头发现被人当正课听了,后排还坐了个教授,这种事情想想都能大白天的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这位教授的态度居然意外的和善?要知道克拉夫特刚开始接触病人那会,日常被老师夺命连环十八问,招招致命,直戳知识盲区,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高级待遇?今天这场面吧,不说受宠若惊,也只能说是惊骇欲绝。
好,实在是太好了,卡尔曼教授想道,这就是典型的那种阅历不深、脑子里充满荣誉感、对物质利益非常不屑的年轻有德人士,跟自己身后这个卢修斯基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在克拉夫特还在紧张的时候,卡尔曼教授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要怎么做了。
教授面露难色,握住了克拉夫特的手,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我希望您原谅一位才能有限之人的请求。”
“?”
“即在一个追求更多知识来挽救天父所赐予之生命的地方,光凭我这样的人,不幸缺乏足以培养后来之人胜任如此重任的能力,因此经常希望有兼具品德与才能者分担这种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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