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曲阳,在西汉初年的历史上,汉景帝平定七国之乱后将其设为郡都尉治,虽名为下曲阳县,却要比寻常的县治高上半级。
“下曲阳……曲阳就曲阳,做什么还要加上一个下字。”
典韦对乔琰所说的让他认得那么三两个字,将来也能派上用场之类的话着实头疼,有样学样地玩起了岔开话题的戏码。
程立在旁解释道:“秦设郡县之时,设巨鹿曲阳县,高祖皇帝设恒山郡时,以曲阳县属之,但巨鹿境内仍有一曲阳,便各自名为上曲阳和下曲阳。”
典韦看着在乔琰和程立面前展开的舆图,用自己为数不多认得的字在上面对应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恒山”
二字来。
他脸上的疑惑着实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乔琰就算是想看不见都不成。
“你是不是在奇怪没有恒山?”
见典韦点了点头她回道:“恒山早因为避讳孝文皇帝的名讳,改了名字了。”
她伸手指向了图上一处,“就是这常山郡。”
常山赵子龙的那个常山。
典韦还有点晕乎,徐福这个背书极快的,在理解能力上也比典韦强得多,“也便是昔年的秦之巨鹿分作了如今的巨鹿郡和常山郡,各自有一个曲阳,常山为上曲阳,而我们要奇兵突袭的是巨鹿的下曲阳。”
见乔琰没有阻止他说话的意思,徐福便问道:“只是下曲阳高寻常县治半级,张宝既然据此而守,是否也意味着是一座坚城?”
乔琰和程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孺子可教”
四个字。
程立的知识根底不浅,他虽看不出自他们这行来的一路上乔琰其实是在有意引导徐福,只以为她是路上无聊,将典韦和徐福一道教了,却不会瞧不出来,徐福着实是个就学的好苗子。
加上徐福俨然以乔琰为榜样,近来很觉智取破敌的重要性,也便更有了学习的主动性。
程立比之徐福大了二十五岁,看待这个自告奋勇来牵马的年轻人,同子侄辈无异,这会儿也生出了几分爱才之心。
他开口解释道:“更始二年王郎之乱,彼时的光武帝尚为破虏将军,被迫南逃至信都,得堂阳、贳县等地后,已有四千余人,又得了两方势力来投,凑到了万人,有了这些足够的人手,方才北克下曲阳,上取中山国,站稳了脚跟。
照此记载,曲阳实是坚城无疑,若正面攻城,没有足够的人手绝难攻破。”
等到乔琰带着三人跟随皇甫嵩上的鼓城山后,也无疑是印证了这件事。
鼓城山位于曲阳城外。
在步卒还在路上的时候,皇甫嵩已经带着一行轻骑上了鼓城山探查敌情。
自鼓城山南望,便见到了下方的下曲阳县城。
古时的护城河起码有五六米宽,在下曲阳这里甚至宽达十米有余。
乔琰朝着堑壕之中看去,见其中的护城河水都被暂时放干了。
但河中无水却并不代表是有所松懈的意思,以他们大致能判断出的壕沟深度也不难猜测,壕底必然埋有不少木刺尖桩,比起四面是水还要难应付一些。
护城河前还列着一排拒马桩,在城外环绕成了一圈。
“张氏兄弟几乎全取冀州,在境内杀官吏烧衙署,一呼百应,我本以为他们在此地恐有懈怠,却没料到他们还颇为警醒。”
皇甫嵩看到眼前的场面不由蹙了蹙眉头。
他既然要的是速克,就不可能以围城之法跟对方打什么僵持之战,更何况巨鹿郡内各处都是张角的眼线,他们是绕行走了清河,方才避开了对方的探子,现在这下曲阳之战,宜快不宜慢。
“也得亏他们还不算是专业守城的,”
曹操评价道,“若是再在护城河后设一道防线,设那羊马墙再阻
拦一道,这下曲阳城就更难打了。”
但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会让人觉得庆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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