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铃心的银铃不响,可顾零想,沈念安也想。
夜已深,沈念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日是顾零离开的第三年整。
横竖睡不着,沈念安爬了起来,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穿上鞋,将未绣好的嫁衣拿了出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有些蠢蠢欲动,想绣嫁衣。
“眼睛离得这么近还不点灯,小念安是要变小瞎子吗?”
某人的声音似乎又出现在耳畔。
他歇了半夜点灯刺绣的想法,他可不想变成小瞎子。
一套嫁衣的做工十分繁复,虽说男子出嫁都是自己绣的嫁衣,可沈府家大业大,用不着自家的小公子亲自动手。
沈念安本来也只打算绣一顶红盖头,可是无论他做工如何精细,动作如何缓慢,一顶红盖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
他总是闲不住,连嫁衣的其他部分也一起做了。
对于做嫁衣的度他起初很纠结。
若是快了,那人还没回来,他便又没有事情可做了;若是慢了,那人回来了,可他的嫁衣尚未完成,想要大婚岂不是又要多等一些时日?
他纠结着纠结着,最后决定顺其自然。
沈念安叹口气将嫁衣放回去,然后从床底拿出一个小匣子。
他把玉佩小心放在床上,然后一封一封数着三年来顾零写给他的信。
外面战火纷飞,信件并不好送,同样的内容往往要写好几份,最终可能收信人一封也没有收到。
沈念安手里的信件一共有十五封,其中有好几份信件内容相同,他仍然将它们妥善收好,若是不算相同的信件,他其实只有六封信。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意味着边关还能传递消息,送信人还能安稳地往返两地。
他找出最初那封被他曲解了含义的信,将玉佩连同其余信件放回匣子锁好,那封信被他放置在枕头下,他终于安稳睡了。
三年来,沈念安有好好的听顾零的话。
他会带着元白去马场打马球,绣嫁衣累了就去院子里耍鞭子活动筋骨,无聊了就去集市上逛一逛,懒散了就让冬青给他念话本的故事……
他有认真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是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也有认真地想着顾零。
……
一晃又是七年过去,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早,沈念安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又开了花。
他褪去身上的几分稚气,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年少时那么无遮无拦,多了几分沉静。
顾零离开的第六年,沈念安绣好了他的嫁衣,与此同时也失去了顾零的来信。
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朝堂中还能时不时收到边关的消息。
沈念安捧着一本书,垂眸研读。
很奇怪,活泼好动的他在这漫长的时光中竟然爱上了读书。
大概是这小小的一方宅院太过束缚,而书中的山川湖泊太过广阔,他心向往之却又甘愿将自己种在这里。
他把自己种在此方宅院之内,随着院中的海棠花开花落,盼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
“公子!
咱们的军队回来了!”
所幸,他盼到了。
……
黑压压的军队带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缓缓而来,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终于以我方的胜利落下帷幕。
十年,顾零的气质越冷肃,杀伐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她跳下马,抱拳:“陛下,顾零幸不辱命。”
燕衡,如今的景曦帝将她的安远将军扶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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