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水井是压水井,地面用青砖垒砌,外表像个长长的烟囱管,从中横伸出细长的铁管来,握着压手柄一下一下往下压着,水流便从铁管中的出水口流淌出来了。
黎殊将不辞放在水管的出水口,自己则握着压手柄压着水井,只听见“嘎吱”
“嘎吱”
的响声,那水流便沿着出水管迸溅了出来。
她也是第一次养孩子,完全没考虑到水温合不合适,利索地冲洗完不辞身上的秽物,便又从储物戒中取了件白衣出来。
黎殊最不缺的就是白衣,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警告不辞“不可以尿在衣裳上,你要是想要方便,就,就”
她就了半晌,指着院子里的茅房“去那里面”
说到了一半,她又忽然停住。
不辞年龄还小,虽然他学东西很快,但要是站不稳一头栽进屎坑里怎么办。
“你再想方便就告诉我”
黎殊吸了口气,“我给你把尿。”
黎谆谆不知道黎殊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将这句话说出口,反正她的表情着是挺崩溃的。
黎殊将崭新的白衣裹在不辞身上,取了那件脏污的白衣扔在水井下洗了洗。
她本是可以用法术,捏个净身决就能清理干净。
但由于结界限制了她的灵力,再加上不辞就在一旁眨着眼睛她,她硬是用手洗干净了衣裳。
是了,黎殊并不准备教不辞法术。
她认为倘若不辞接触修仙的法术,便很可能会引得他体内的魔气作乱。
她不愿冒这个风险。
一个上古魔种,也不需要学会修仙界的法术,他只要在她的引导下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普通人便好。
等黎殊洗干净衣裳,又收拾完堂屋,天色已经是隐隐暗了下来。
她一出门,便到已经睡着的不辞。
这个院子不算太大,一间堂屋,一间厢房,一间厨房,还有一处随意用砖头垒起来的茅房。
她不能离不辞太远,至少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因此她将厢房里的床架子搬到了堂屋里来,中间隔了大约半米的空隙,将两张床榻并排安置着。
黎殊将不辞放在靠墙的床榻上,自己则坐在靠外的床榻上打坐修炼。
她本是想等到不辞睡醒了再给他做些吃食,但他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直至黎殊察觉到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发烧了。
黎殊“”
她再次感觉到语塞。
黎殊发现不辞在打寒颤,便给他喂了些草药,但他服用下去过了半晌,还是在发颤。
她盯了他一会,似是在沉思什么。
黎谆谆清楚地感觉到了黎殊的内心活动,她在想要是他能这样病死就好了。
即便不辞已经是她的徒弟,即便他不再是一颗冷冰冰渗着黑炁的石头,黎殊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该存在于天地间,他应该被摧毁。
黎殊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他明明在发抖,她却将窗户和门都敞着,三更时分夜色微寒,那裹着霜寒的冷风便肃肃往屋子里灌着。
黎殊闭着眼睛继续打坐,可不知为何,她静不下心来,脑子里不断涌动着些不知所谓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挣扎了片刻,还是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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