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误站在桥上,目光落在她被打湿的衣衫上,眸色担忧。
隔着朦胧烟雨,她眼角微红的颜色也变得朦胧。
裴误怀疑着自己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忧心。
她连伞也没有带,一身红衣已被雨丝裹挟得湿润。
江南的年节前后的雨水最寒,丝丝缕缕都是彻骨的凉。
他撑着纸伞抬步,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朝她而去。
温以对上他的目光,那串宽大的檀木佛珠在腕间转了个圈。
他抬步的瞬间,眼前的男人焦急地催促道:
“温姑娘,此事牵扯到温姑姑的死因,事不宜迟。”
耳边的催促将她拉回现实,温以偏开头道:
“您带路吧。”
暗红的身影跟在货郎身后离开了桥边。
裴误在人群中穿行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正要拨开人群追上去,抬眸间对上她那双含着波光的杏眸,忽然无力地顿住了脚步。
她摇着头启唇,无声地道:
“别跟来。”
——
这场连绵的细雨从辰时下到了日暮。
桥边的垂柳被雨水洗刷,绿意更浓,桥下早开的花遭了这样连绵的灾,瓣瓣消磨在叶下的黄土中。
“周公子,您去劝劝大人吧。”
十一隐在树后,望了一眼渐沉的红日,忍不住开口。
“都日暮了,温小姐应是不会来了。”
周肆踢着桥下的小石子,叹气道:
“我可劝不了裴兄。”
“我看张员外一家都处处透着古怪,裴兄当局者迷,不愿深想罢了。”
他沉了口气,望向那抹红日下的人影。
橙红色的江面映着少年撑伞独立的人影。
桥上的人来了又走,雨势不减,他仍撑着那把纸伞站在雨中。
再是撑着伞,到底站了一日。
肩侧袍角已被雨丝打湿,靴上沾了落叶,裴误还是早间那般打扮,却不像早间那般如金石白玉,多了些颓丧。
垂叹息,如玉山之将颓。
手中的纸伞被斜了斜,春水中倒影波动,女子红衣凌然,从桥下一步步走至他面前。
“以以。”
裴误立时迈近一步,纸伞挡住少女头顶的落雨,他握着伞的手不觉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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