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沂想起那个在他面前有恃无恐,伶牙利嘴的女子。
这些词用在她身上,有些违和呀。
齐旭见萧沂神情有一丝古怪,他问,“兄台这是怎么了。”
萧沂淡然一笑,“无事,只是突然在想齐二公子喜欢林二小姐什么。”
“不怕公子笑话,我对阿雨是一见钟情,那年一见阿雨,她还只有十四岁,站在梨花树下,满园春色都不及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只是因为美貌?”
“自然不是,阿雨温柔,善解人意,我砸到了她的脑袋,她都不计较,亦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子。”
萧沂眼眸晦暗不明,他点头意味深长,“嗯,确实温柔。”
“是吧。”
齐旭笑着道。
齐旭笑完,又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虽眼前之人与阿雨只有一面之缘,但如今阿雨生得如此貌美,保不齐他也喜欢阿雨。
“公子不会是喜欢阿雨吧?”
萧沂笑了笑,“齐公子多虑了,我与林二小姐不熟,更不可能喜欢上她。”
萧沂那句不可能让齐旭放下心,同时也鄙夷,“阿雨乃是京城第一美人,京城无数公子为其折腰,千金求见其行程,只为一见真容,公子就不为其动容?”
动容?
萧沂摇头,美则美矣,但心则狠矣,他怕她半夜捅他一刀,床榻枕边不容危险之人。
林惊雨是个墙头草,见势就倒,若有人给她一把刀,告诉她弑夫就能获取权利,她定然毫不犹豫捅死他。
萧沂不想往后余生都在担惊受怕,白日里在宫中与那些想害他之人勾心斗角,夜里还要累在床榻,提防妻子。
太麻烦了,实在无福消受。
这朵毒花还是留给别人。
萧沂眉梢轻挑,“外表皆是空壳,内心才是要物。”
齐旭沉思片刻点头,“兄台说得没错,内心才是要物,想必日后兄台真心所待之人,定然也真心待兄台。”
风吹起帘子,萧沂淡漠地望着窗外的雨,“但愿如此。”
马车进入京城后,雨渐渐停歇。
马车外,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行人匆匆,两步三四个衣着褴褛的贫民、乞丐、难民穿梭。
马车缓慢行驶在人流之中,齐旭拦住一个乞丐好奇问,“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去往哪呀。”
“公子有所不知,林二小姐活菩萨转世,在城西布善施粥,专门接待我们这些百姓。”
乞丐焦急道:“我不与你说了,我得快些过去,不然等会包子就没了。”
齐旭望着乞丐远去的背影,感叹道:“阿雨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我得去瞧瞧阿雨,兄台就将我放在这吧,不必麻烦了。”
门外小厮哀啼:“少爷,这里离齐府还有很长一段路程,银子都掉池塘里了,如今我们身无分文,连辆马车都坐不起,若我们走回去,得走死。”
“走走怎么了,你看你那矮小身板,就得锻炼。”
齐旭续续说着,端坐着默不作声的萧沂阖了阖眼,他抬头漫不经心开口,“齐公子不必觉得麻烦,在下正好有要事前往城西,正好载齐公子一程。”
车外与齐府小厮一同坐着的木二蹙眉疑惑,“主上,千里香茶坊在城北,不在城西。”
萧沂皮笑肉不笑,“木二你记性是越差了,千里香近日开了一家在城西。”
木二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哦?是吗?”
马车改了方向,滚滚往城西而去。
彼时城西破败寺庙大门口,棚子里蒸汽腾腾,甜粥香气四溢。
林惊雨一身白衣素裹,唯有手臂间挽着一抹淡绿色披帛,一头乌黑青丝随意用玉兰簪挽起,留有一片如瀑在背后泻下。
额前两缕青丝在徐徐微风中如杨柳细枝摇曳,香珠密密麻麻布在额头,她抬起纤手,擦了擦汗。
城西破败寺庙前,四周荒凉断壁里恍若枯木逢春,观音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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