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
许双湖摇头,“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只是为了等小先生,见他最后一眼,现在小先生来了,她怕是熬不住几个小时了。”
她红着双眼,“今天早上老太太吃着早餐突然头痛,我们都以为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大问题,没想到刚到医院就倒下了,我这才赶紧打电话给小先生,我真怕他赶不及过来,老太太走都走得不安心。”
许双湖说话间到了食堂,许双湖忙活一早上没吃东西,商陆给她买了一份套餐,自己只买了一杯浆。
商陆握着浆没有喝,起身去一旁先给夏宛打电话请两人的假,然后又打电话给苏美荷,告诉她这几天有事不回家。
她打完电话回去,许双湖也刚放下手机,到商陆,她没憋住,咧着嘴哭出声“老太太她走了。”
李素雅的葬礼三天后举行,这三天,商陆住在酒店,没有见过祁湛,直到第四天早上,祁湛打电话让她下楼。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祁湛一身黑色的西装,撑着黑伞等在花坛旁,与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格格不入。
几天不见,他消瘦不少,脸颊都凹了下去,脸色白得好像覆了几层雪,皮下在静静流动的静脉清晰可见,全身上下,也只有那还在流动的静脉,有那么一丁点儿生气。
商陆眼眶一热,快步走过去。
祁湛将伞完全撑到她头上,失去血色的唇轻轻动了动“走吧。”
商陆点点头,安静走在祁湛旁边,时不时悄悄望他一眼。
现在的祁湛和当初的她一样,不哭不闹,仿佛生命已经被抽空,行走着的,只是空着的躯体。
她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李素雅葬在郊区的陵园,来吊唁的都是她娘家的亲戚,他们不惯祁昀当年养外室,间接害得妻子自杀的行径,连带着对祁湛也很冷漠,全程都没有好脸色,吊唁完毕,没有人愿意多留片刻,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小雨越下越大,风吹得周遭的树唰唰作响,显得墓地越发苍凉,冰凉的雨水很快在地面汪起一滩又一滩积水,最后墓前只剩下祁湛,商陆和许双湖。
许双湖的手机一直响,她红着眼睛到旁边接“今天我真回不去,你花点钱顾个人帮忙把。
小先生这边没有人帮衬,一个人太可怜了什么,两千块太贵了,要不你我明天回去赶不赶得及不行吗那”
商陆听到动静,走过去轻轻说“许阿姨,您回去吧,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你”
许双湖犹豫,“你真能住他”
“嗯。”
商陆点头。
“我还是”
许双湖还是不放心,只留两个半大的孩子,她实在不忍心,也不知道祁家为什么那么狠心,好歹也是曾经的岳母,去世连个人影都没有,造孽哦。
转念想到两千块,她自己也有家庭,也要生活下去,两千块对她不是小数目,她叹气,没办法妥协了“那麻烦你了同学,阿姨这边对不住了。”
商陆笑笑,目送许双湖走远。
祁湛依然站在墓前一动不动,黑白照里的李素雅笑得还是那么慈祥,仿佛触手可及,可他不敢,他知道,摸到的只会是一片冰凉。
就像当时妈妈离开一样,冰亮的血,冰冷的红。
终于,他唯一的亲人,也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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