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钱百通刚才通报的时候,已经把情形禀告了汤千斤了。
这算不了什么,汤千斤一听说蒙三召这时候要见他,是为了辞行,自是会问原因,他那里一问,钱百通还能不说?
蒙三召道:“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帮主既有令谕,我不能不遵,只好这时候打扰,跟你辞个行了。”
汤千斤道:“我怎么敢当,三老既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敢多留,等事了之后,请三老再次光临——”
蒙三召道:“你放心,事了之后我是一定会再来的,你儿子的喜酒还没喝呢!”
汤千斤笑了笑,道:“三老这位忘年交也要走?”
那有这样问的。
甄君子没在意。
蒙三召道:“正要告诉你,我有事要走,我这个忘年交可得在你这儿打扰一宿。”
汤千斤道:“我说嘛,三老这位忘年交又不是‘穷家帮’的人,三老只管放心,‘海底洞’不会,也不敢慢待三老这位忘年交的。”
蒙三召道:“我很放心,把朋友搁在你老黑这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走了。”
蒙三老是说走就走,没再多说一句。
汤千斤跟甄君子带着钱百通,一直送出了堡门,望着蒙三召的身影消失在堡外的茫茫夜色里,三个人回身进了堡门,汤千斤只说了一句话:“时候不早了,尊驾请歇息吧,钱百通,送三老这位忘年交回客房,失陪。”
话还是分别对甄君子跟钱百通说的,说完了话之后,他转身走了,为仆为奴的做事当然看主人的,主人没把这个客人放在眼里,做奴仆的绝不可能例外,有的时候嘴脸更难看,钱百通皮笑肉不笑,笑意只有一点了,还很勉强,微招手,也只说了声:“请!”
甄君子仍然没在意,或许这是他的脾气,再不就是在人家这儿做客,没办法,真要在意,除了翻脸就是走,而翻脸的结果仍然得走,这两样都是他所不愿意的。
钱百通陪甄君子回了客房,也只说了声:“请歇息吧!”
就走了,出了屋还随手带上了门。
时候还真是不早了,蒙三召这一辞行,做主人的这一送,二更早就过了,偌大一座“海底洞”
好静,除了有数的几个地方还有灯光之外,其他地方都熄了灯了,真该睡了!
甄君子拉开了被子,脱了长衫,“噗!”
地一声就吹灭了灯,屋里刹时一片黑。
接下来,大概甄君子上床了,被子拉开了,长衫也脱了,灯也吹了,不上床还能干什么?
有没有上床去睡,只有甄君子自己知道了!
转眼工夫之后,后窗开了,轻轻的开了,很快,在还没有看出它开了之前,它已经又关上了,就在这极不容易被人看出的极快开关之间,一条若有若无的人影又从里飘了出来。
人影本来就是飘出来的,本来就若有若无,飘出来之后随风一飘,就像一缕淡淡的轻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那是甄君子。
甄君子一出窗,立即直上夜空,然后飘落在最高一处屋面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楚。
的确,一座“海底洞”
几乎尽收眼底,除了几点灯光之外,整座“海底洞”
又浸沉在浓浓的夜色里,偶尔还可看见几点移动的灯光,那是“海底洞”
前堡后堡巡夜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有扇灯光犹透的纱窗上人影一闪,那是个女人的影子,只有半身,从这半身又能看出,那身影十分美好,而且是个年轻女人!
“海底洞”
除了刚来的那位蓝花花姑娘之外,没听说过有别的女人,蓝花花是个关键人物,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也是一样。
甄君子微一展身,又像一缕轻烟,随风飘了过去。
他落在那扇纱窗外,这是一间精舍的纱窗。
精舍就座落在后堡深深庭院,如画美影的东北角,纱窗对着的,就是一座花园,再过去就是水榭了。
隔着纱窗内望,里头的灯光朦胧,朦胧中隐约可见屋里的豪华与舒适,只是已不见人,也听不见人声。
人那儿去了?莫非有密道通往别处?
甄君子抬手轻轻一推,纱窗开了,他只一提气,人又轻捷异常的从窗户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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