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儿心病,朝廷水师太弱,出过几次兵,都没能将海盗一网打尽,反而弄得自己伤亡惨重。
但海盗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是散兵游勇,虽彪悍,可人数有限。
渐渐的,双方很有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协议,只要海盗不攻击北齐船只,不恶意烧杀来北齐贸易的外国船只,收点过路费什么的,朝廷都睁只眼闭只眼。
六年前,颜三爷主动请命剿灭海盗,赫连笙批准,并任命他为蛟龙军,也就是琅琊水师的总督。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恶战。
听说,那段时间,连海里的水都是红色的。
一场恶战,以牺牲两万水师为代价,将海盗重创并逼出了北齐海域。
而颜三爷的命,也永远沉入了海底。
“我以为盒子也掉进海里了,直到上个月,我暗中打听,才知颜三爷在阵亡的前几日,曾寄了一个盒子给王昌,我立刻想到,那应该是我丢失的盒子。”
华珠为颜三爷的死感到唏嘘,叹了叹后,看向柳昭昭道:“你可知他为何非要你的盒子?”
柳昭昭不假思索地道:“得梅庄者得天下,他是燕世子的表哥,自然希望助燕世子继承大统。”
华珠摇头,有些不忍告诉她真相,纵然她杀了那么多人,但也间接害死了唯一的亲人,这种痛,大概比砍自己的脑袋更令人难受,尤其她活着,日日忍受这种煎熬,最终,在煎熬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但犹豫了片刻,华珠还是道出了真相:“他是为廖公子拿的,廖公子身陷梅庄诅咒,但凡与他亲近之人都会接连殒命,为找出诅咒的玄机,廖公子不得不前往梅庄。”
柳昭昭眼眸一瞪,泪水掉了下来:“如果早知公子需要地图,我一定会双手奉上的……”
华珠离开柳昭昭的院子时已是日暮时分,这位尽管保留了地位却遭受所有人痛恨的女子,除了华珠,大概找不到可以倾谈的对象。
华珠对李府足够熟悉,谢绝了宫女的远送,一个人撑着伞走在铺了一层薄薄积雪的草地上。
耳旁风声鼓鼓,头顶暮霭沉沉。
记得,也是这样的雪天,也是这种蜿蜒的小路。
太子迈着肥嘟嘟的小腿儿,走一步,摔一跤,摔疼了就坐在雪地里撒泼。
说,母妃,抱我。
心口,像有尖锐的指甲划过。
每次思念太子的时候,她都会恨自己为什么要重生?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重生?她究竟为了谁而重生?
“发什么呆?”
华珠眉心一跳,转过身望向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廖子承拿过她手里的伞,收拢,看了看她发红的眼眶,说道:“找赫连笙谈点事。
没下雪了,不用打伞。”
华珠偏过头,疑惑地问:“对了,我还没问你,当初赫连笙是怎么答应叫你接管王三爷的案子的?”
廖子承虽有本事,可得赫连笙如此器重,也未免太蹊跷了。
二人并肩,朝前慢慢走去。
廖子承轻轻地扬了扬唇角,不知笑了没笑:“还记得满月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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