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厢房瞟了几眼,压低声音:“那人一直在呆。”
身在绝境的经历苏容若有过,脑中再现出青年脸上的种种情绪,悲伤,焦虑,仇恨,无奈,忍不住长叹口气,道:“你好好地照顾他。”
大勇不久来报消息:肃江郡王被升为亲王,改封肃汝两州,赐号肃王。
皇上对黄子兴一事设了庭议,眼下众臣吵成一团,暂无定论。
崇州知府江念祖因平匪有功调任京兆尹,接任他的赵明德是肃王宠妾的胞兄。
“都说皇上偏爱肃王,他的势力已直逼东宫。”
大勇最后道。
苏容若的长睫倏然一动,眼光转向户外暗云:“春草夏花,秋叶黄,冬雪落,前几天还艳阳高照呢,过些时日又会如何变呢?”
苏大勇微微一怔,瞧着有些出神的人儿,小小少年,拥袍偎炉,一双秀美的眼睛,墨色与皓白相交,仿若映着天地灵光。
夜间开始飘雪,大雪碎玉飞絮般地落,似要把天地淹没。
苏容若在东厢房摆好案几,供上鲜花,水果,蜡烛和檀香,中间竖起个木牌,黑色“郭飞大元帅”
五字,在烛光下森寒而晦暗。
她先向灵牌大拜三次,道:“大元帅,我并不赞同你的所作所为,但敬重你的风骨,愿你在天之灵安息,佑护你属下平安如意。”
青年表情木然地枯坐着,看她良久,找不出她作伪的理由,才拖着铁索长跪几刻,最后弯下腰,对她行大礼:“多谢小郎君。”
“对逝者的一点小小心意,你不必谢我。”
她的语意依然生硬,青年脸色阴沉地闭上嘴,自顾自地重新坐下。
疏离的沉默中,苏容若瞧火盆里纸钱烧得正旺,顺手也将牌位扔了进去,青年急着去抢,却被铁索拉住,惊怒交加:“才说敬重他,转眼就烧他的牌位。”
“牌位这东西,随时可以做,进出此处的还有别人,我可不想把官府引来。”
苏容若将香炉供品重新归位,再看不出一丝的祭奠痕迹,才淡然做答。
“小小童子,心思竟这般缜密多疑,连贴身下人都防着。”
青年的讥讽得到一声不冷不热的反问:“郭帅是被谁杀的?”
青年全身如遭针刺般的一缩,双手用力捏紧铁练,话从牙缝挤出:“你说得没错,他便是错信于人,才有今日结局。”
苏容若瞧他脸上的悲愤仇恨之色,闭了闭眼,人间这等惨事,无法安慰,更不知如何安慰,只道:“你吃点东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令薜嫂送上热粥小菜,看她出门拐弯,青年开始用餐,才低声道:“听说你的随从中有一人被拿,其余的不知去向。”
不等对方答话,将肃王和江念祖的消息也一一转述,最后交待:“我年节不在,大勇会好生照顾你,我这处还算安全,你大可放心地养伤。”
然后不再多言,起身离开,行到门槛时,站定,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正要迈步出去,忽听青年道:“小郎君请慢,我,有事相托。”
听他口吻象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苏容若愣怔半刻,才转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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