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杯子,直言道:“你我师兄弟多年,你如果受我师父所托有话要和我说,可以直讲。”
觉悟苦恼地挠了挠脑瓜子:“有是有,但真不是什么正事。
我看他老人家就是舍不得放你走,只是你心意已决他实在没辙。
他就是让我探探你的意思,如果你还是如此决意,我可能得带了了回趟梵音寺。”
裴河宴清洗滤网的动作一顿,双眸微抬,眼里的戾色还不掩饰:“为什么扯到了了?”
“你别急啊。”
觉悟被他这极具压迫感的一眼看得头皮麻,赶紧喝了两口杨梅酒壮胆:“优昙法界的壁画画完后不是还要些时间才能决定《大慈恩寺》的壁画画师人选吗,老祖的意思是,你也别在外面飘着了,回寺里待到还俗仪式结束,到时候你想去哪去哪。
至于了了,老祖心中是喜欢的,也很看重她的才华,只是太年轻经历尚浅,所以就提了一个建议……”
裴河宴闻言,没接话,只眼神稍微和缓了一些,无声地传递出一个凶蛮的“说”
字。
觉悟汗流浃背,觉得小时候忘记背书被老师在众目睽睽的课堂上抽查到也不过如此了。
他抽了两张纸张,把光溜溜的脑袋囫囵擦了一遍:“老祖想让了了到梵音寺禅修一个月,她能顺利修满,《大慈恩寺》的画师就是她的。”
“我不同意。”
裴河宴皱眉道:“她有天赋有能力,如果不是因为我,她起码能得到公平的对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做交易似的。
你我当然知道,师父并不是这个意思,可别人会怎么想她?”
“是!”
觉悟赶紧附和,以明立场:“我当时就这么和老祖说的,但老祖回答我,好事之人兴风作浪的本事用不着依托具体的什么事,光是以后知道……你和了了是一对,就足够做些口角了。”
他后半句话越说越小声,尤其是在裴河宴厉荏的凝视下。
他就知道这一趟必受冷眼,都什么事嘛!
他们师徒自己不直接沟通,非得找他这个无辜的受气包在中间吸引火力。
然后最后,他们师徒仍旧亲亲热热的,屁事没有,他反而落个吃力不讨好。
觉悟扁了扁嘴,也不想管这事了:“你明天还是跟了了先通个气吧,看她自己是什么意思。
你跟护崽似的护着她,没准人家压根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我愿意传这个话,一是看老祖面子,我一个小辈没法驳他的意思,他怎么吩咐我就怎么照办。
你非要生我的气,我也没办法,有些事我又不能说了算。”
否则,他刚开始也不至于铺垫这么多。
有些事,觉悟确实无可奈何。
能争取的,他不一直都在为了了努力争取吗?
见他真的动了气,裴河宴才缓和了脸色。
他一言不地把玩着茶盏,思忖师父的这个举动到底有什么深意。
过云不是个会出尔反尔的人,他既然同意了他还俗,即便不舍,不忍,也会选择尊重他。
干涉他人因果的罪业,报应是很大的。
修行到一定份上的人,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法度自有理解,他们看得开,也看得淡,除生死之外,应当没有什么可以再扰乱心神了。
裴河宴冷静下来,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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