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垂眸缓缓道。
“你错了”
何安冷冷打断他,“我很在乎。”
萧子瑜震惊的抬起头,面前这人说出的话是那么的凉,如泼出的水把他浇了个彻彻底底,一颗心空荡荡,那剩下的话竟是再也无法说出去了。
“我在乎名声,比你在乎的多,没有名声,寸步难行。
你也不必狡辩,我知道你是不在乎别人以后怎么说你,因为”
何安面色变得越发冷冽起来,嗓音也越来越沉闷。
“你总把自己当做殉道者,你总是想着自己的目标,你从未考虑别人的想法,你又傲又固执,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这声音越发越重,到最后,何安狠狠出声直骂道“你说说,你这样的人,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明明就是在害人害己害了自己不够,还要连累亲友。”
好一个害人害己好一个害人害己
萧子瑜听到这里,突然嘲嘲一笑。
他忽的起身,走的匆忙,什么也不曾管,脚步也甚至有些踉跄,就连背脊也弯曲了不少。
这人说的没错。
他是天底下最肆无忌惮之人,无视君王,无视江山,就连老师的劝解也不听从,他勾结皇后,拥立少帝,又把朝政大权力集于自己一身,甚至最后废了少帝,冒天下之大不韪。
曾有人传,这哪是楚家的天下,这明明就是他萧子瑜的天下,是他所带的蜀党的朝廷。
结党营私,欺上瞒下,他哪个没做,只不过披了身美皮囊遮掩,还真把自己当成贤良去了,可笑可笑,他真是天下第一可笑之人。
支撑自己的去做的信念的理由居然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
好一把大旗子,拢得人人都信,就这样被他骗上了贼船。
说得多了,做的多了,竟是连自己都骗过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真真荒唐至极。
思来想去,他不过是自私而已,一心只想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从未多顾及他人,顾及身后之人。
一想到自己死后,那些真心拥护自己的人的下场,恨不得一醉方休,了了这卿卿性命,不愿再醒来,独他一人苟活又有何意义。
红尘多可笑,人间亦可悲。
既笑又叹,忽得抽出一张白纸,捏了一只湖笔,姿态放荡,笔墨粗犷,心中憋着口闷气,发泄着写着,到最后竟是连贯地写了一整张下来。
写完以后,望着笔墨,惨淡一笑。
也不收拾,见了那床,便躺了上去,浑浑噩噩,竟是一夜。
待醒来,萧灵隐摸了摸自己身体,才静下心来,昨夜谈话他自是听的明明白白,不敢有任何错过之语,只是,思前想后,几番琢磨,还是有几分不解。
又想到那附身之人所言,一时之间竟是有几分怔忡,他自己自然也是那番想的。
言及父母,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少年之奋起,恩师之照顾,曾几何时,自己便这般大了,时间可真过的快。
突然又回忆到那人的骂语,萧灵隐也不知如何是好,明明知道他们二人有事瞒着自己,他却有些怯怯,不愿亲口去问,净做些小儿女姿态。
而且那人突然说的话,不仅重伤了附身那老鬼,就连自己那心里也有几番疼痛,麻麻地,他对自己心中暗埋的傲气自然是知道的,文人相轻,自是尤甚,他自幼苦读诗,又得身为文坛大儒的恩师指导点拨,加上天资也算聪颖,年纪轻轻,就一路扶摇直上,考到京城,这样的畅快顺利,不知是多少人又羡又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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