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代是盛行混蛋逻辑的时代。
比如学生甲借给乙一支钢笔,乙不还就罢了还说甲真小气大家千万别跟甲做朋友;比如自习课都在乱讲话,只有学生甲安安静静学习,大声嚷嚷的乙就说甲装得这么乖,待会儿肯定要跟班主任打小报告;比如说学生甲被乙造谣了,老师会说乙为什么只造谣你不造谣别人。
这三件事都在我身上生过。
下午到校至放学差不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学校门口挤满了家长,他们聚精会神盯着打开校门的那瞬间,并在短暂的找寻里现自己家孩子,变得迫切起来,眼神放着光,然后他们。
都戴着口罩。
两个男孩子勾肩搭背走出来,哈哈大笑应该是对早放学这件事喜出望外。
而他们的家长几乎要火冒三丈了:“别再跟xxx玩了,小心得非典!”
好似除了自己家孩子,别人家的都是瘟疫源。
这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听到自己家长否认别人家的孩子的时刻。
我的同学们,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被扣上口罩,眼里尽是不解,死亡对我们这年龄段的人来说,实在没那么可怕,因为随随便便踩下一脚。
“妈妈快看,我杀死了许多的蚂蚁。”
…
渐渐地,好像只有我没有戴口罩,这条熟悉的街道变也了样,小商小贩纷纷收摊,很快沉寂为空巷。
昨夜的我曾诅咒整个世界被摧毁,而厄运如我所愿撕裂着原本的和谐幸福。
祸不单行,外婆住院,季琦向南笙打架,看似与我并无直接关系的事情,却让我承受最大的苦痛。
但,如果不是没弄清情况就告诉养父外婆外出未归,那他一定会先回家看看的,外婆不至于躺在卫生间冰冷的地板上延误了更多的救治时间。
他们打架的事,虽说尚不清楚来龙去脉,记忆里悲恸地定格在任课老师盯住我的场景,佀晓珺的传言,季琦向南笙打人定和我有关,不知为何,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这句话小孩子也听过无数遍了。
我被冰锥刺伤了流出满地血,我的血又变成冰锥。
明明是我受伤了,我却成了罪魁祸。
又找了一趟季琦,依旧家中没人。
当我惘然若失垂蹀躞回家,父亲的自行车挡在门前。
抬头,他的柔软一闪而过,养父看着我:“大珺你回来了。”
“哦。”
爱搭不理从他身边走过,拿出钥匙开门。
满脑子是这么一句话:佀晓珺,你是这个家的一员,他有义务抚养你。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却又被他温情之下的目光打动。
我低头摸了摸肚子,是啊,无需忍饥挨饿,无须低三下四,这不就是养父为我带来的吗。
可他很扭曲地表现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满足不了当今时代小孩子娇惯的虚荣心,他二话不说抬起手就能把我打倒在地,他用每分每秒表露出来的冷暴力对待仇视他的养女,而我又认为一个人无论如何心中要有个敌人,我把“敌人”
这个标签贴在养父的背后。
“你……你外婆已经苏醒了,得在医院里待上十来天,不过放心就好,应该是没事。”
养父把自行车往墙边搬了搬,“你马上要上初中,也算长大了,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你班主任打来电话要我接你,外婆那边的事实在是抽不开身。”
“离学校近,不用操心。”
我推开门的瞬间,桌上没吃完的鸡腿散着香味一下子袭在鼻尖,我犹豫了片晌,替养父拥着门,但他迟迟没进来。
“哎呀进蚊子!”
我抱怨,一边说一边往屋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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